“还好,我家粉团儿就喜欢老子这种有硬肉有激情有担当的好汉子。”他咧嘴傻笑,自言自语好不大声。“其它娘里娘气的家伙在她眼里都是流氓,嘿嘿嘿!”
“……”计环琅笑容僵住。
——哎,真不想告诉这个“好汉子”他家墙角正在被撬怎么办?
“怎么啦?来找兄弟有事?”只见雷“好汉子”嘻皮笑脸地与他勾肩搭背,“欸,是不是想讨教怎么追求小娘子的?哎呀,这活儿你问我就问对人了,来来来,让我教你两招——”
“阿敢。”
“耶?”
“听说庆城郡守的女婿一盏茶前送了几大匣子的赔罪礼到卓家了。”计环琅挑眉,俊美脸庞有说不出的清奇冷艳。
“什么?”雷敢先是一呆,随即勃然大怒,满眼狰狞。“好呀,老子还没腾出手来收拾他,这傻鸟居然还敢自个儿撞死路上来了?要是他这回再惹得我家粉团儿不欢喜,老子剁了他!”
但见关北侯雷敢杀气腾腾如怒龙卷云般飙射出金羽卫议堂大门,计环琅望着那早不见人影的方向。
“嗯,不用谢。”计侯爷手上玉笛慢腾腾地绕了个圈儿,随之利落握住,笑吟吟地往外晃去。
闲来无事,看看戏也是不错的。
——而在此同时,卓三娘一脸阴郁地盯着堆在书铺正堂矮案上的几大匣礼,还有那个面容俊秀斯文满眼愧疚忧愁的赵砚。
“滚出去。”她冷冷地道。
“三娘,我知道你心中定还是恨怨我得紧,我也知道这区区几匣子俗物无法弥补你,和你卓家所受的屈辱伤害,”宛若一竿青翠修竹的赵砚面色苍白,闻言身子摇摇欲坠,一手捂着胸口,眼看泪水就要迸眶而出。“可三娘,我知道当年是我害得你好苦,阿砚哥哥没有扛住家族的压力,竟由得爹娘退了你家的亲事……这些年来,我始终无法忘怀我对你的伤害……”
铺门外已经有几个好事的人在那儿好奇地探头探脑,却被赵砚带来的家人子挡住,越发引来兴奋议论。
“这位客倌请自重。”她紧握的掌心全是冷汗,腰杆挺得直直的,昂然地打断了他字字“缠绵泣泪”的话,正声地道,“若是不买书,就请退出书铺外,莫揽了我家的生意。”
“三娘,”赵砚眼里全是痛楚地看着她,“你真的再不认我了吗?”
卓三娘肚子一把火气轰地直往上冲,她真是万万没想到昔日那个清秀文雅的小哥哥,怎么变成了今日这般胡搅蛮缠的模样!
难道是官府千金家的乘龙快婿做久了,再听不懂平民老百姓的人话了?
如果他真的对她心存悔愧歉意,就该知道从此不再来打扰她的生活才是最好的补偿,可是他却光天化日招摇过市地命家人子携重礼而来,以一个有妇之夫的身分大摇大摆地对着她这个未嫁女说这些……这些黏乎暧昧的浑话,难道他不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不知何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吗?
往后街坊邻里之间流长蜚短议论纷纷,她在众人眼中又成了什么人了?
轻狂无耻,勾引人夫,淫秽败德,立身不正……
卓三娘冷汗涔涔,心灰了大半。
为何阿爹偏偏今儿去城西道观上香了?
“三娘——”赵砚见她凄楚又倔强的神色,心酸得不得了,满心满脑想的都是两人幼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景,还有退婚之后,无论他送去多少写满了遗憾愧疚心迹的绢书,都换不来她现身听他一句解释。
是他赵砚对不住她,只恨自己当时做不得主,可自那日意外重逢后,他回府苦苦思忖了半日,终于想出了个极好的法子。
妻子丹娘十分贤慧,虽然贵为庆城郡守爱女,却没有半点娇骄二气,如果他把个中情由苦衷向丹娘说了,想必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丹娘也会同意他这个弥补三娘的决定。
“这位客倌是成心来砸店的了?”她极力镇定,冷笑一声。
“三娘,过去种种都是我的不是,”他上前一步,眸中隐有泪光,曝嚅道“我是真心想——”
卓三娘猛一咬牙,忽地冲向后头抓来了一把大竹帚,清秀小脸气得涨红,充满威胁的高高扬起手中竹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