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蛋糕咖啡馆遇到,看见你手上那本‘基因治疗’的书,又听你提起很急……”她笑说。
杜圣夫沉吟,没想到她为了这段一般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对话,竟然跑到医院前的车子里抽血检验,原本她可能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意外的符合。
而接到范亮扬的电话后,她来得这么快,完全不需要心理准备吗?
只要担任过医护人员,对于救治都有异于常人的本能,虽然她一直表现得无所谓,但杜圣夫是不会观察错误的,她的热切、她发挥不出的潜能,都是因为什么恐惧压抑着她,但是该她出手的时候,却又如此勇敢、不退缩……他不能不被她打动。
“说明一下捐赠须知。”杜圣夫说,迳自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这个人是从来不知道‘敬语’存在之必要吗?”真是,被他打败了。白水荷碎碎念,“请、谢谢、对不起,完全在他的世界里消失,真是大牌神医!”
“嘻嘻……你习惯就好。”许淡云笑道。
“我才不想习惯呢!”白水荷嘴巴这么说,但不知不觉也不再大惊小怪。
关上门的办公室内,只剩下像冰块一样冷的杜圣夫,和战战兢兢的白水荷。
他把一张疗程须知拿给她看,“如果全部接受的话,请签名。”
“这不叫‘说明一下’吧?”她简直快要昏倒了,大声抗议。
“三十天内开洞的地方还是会酸痛,这是正常现象,请定期回诊拿药。”
“这张纸就有写了。”她火大的说。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我看完了须知,突然感到害怕,不捐了呢?”白水荷故意这么问。
“林小妹妹死了就会去找你。”
“嗄?”她傻眼。
自己的父亲是中医师,男友金沛辉又是医学世家的长子,他们俩初识时也常常为了做实验和研究论文往西南医院跑,白水荷对医学如此熟悉,从没遇过逻辑这么惊悚的医生,而且他还是个名闻世界的天才神医呢!
“你对病人和家属也是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吗?”
“看情况。”他说的是事实。
白水荷真好奇,依他这么冷漠寡言,但一语惊人的德行,为什么能治愈这么多人?不是说生理影响心理吗?若病情本来就不乐观,再加上他这种不讨喜的言语模式,病人不病得更严重才怪!
“范医生打电话通知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没……没做什么。”她满脸错愕,没想到他竟然问这种事。
“那么快赶到,肯定不在水疗spa馆工作。”
“和一些长辈吃饭。”
“谈结婚的事吗?应该不是很愉快吧?”
“又来了。”她一副倒霉样。“你真的很喜欢跟我聊工作以外的事。”
“如果对方父母与你谈得愉快,你不会在即将步入婚礼的这个时候,还冒着被扣分的危险早退。”
“不算不愉快,是还在沟通当中。”糟的是,她一直在努力向他表明。
“如果你男友真的尊重你与守护你的一切,那么他的父母与你之间就不存在‘沟通’的问题了。”
真气人,为什么她觉得理所当然的事实,却不用一秒钟便被杜圣夫没血没泪、如他那把锐利的手术刀直接切入要点呢?再说,她为什么要被他拿来分析、检视?她为什么要听他所谓的冷眼旁观的答案?
“我预计花一周的时间帮林小妹妹做歼灭疗程,捐赠骨髓者必须先储存自己的血液一千西西以上,所以你从明天开始,每天输出两百五十西西的血液,时间不多了。”杜圣夫自顾自的制式交代着。
“你对那些小护士的爱情也这么关心吗?”这下换白水荷答非所问。
“你认为我很有闲,有空理那些事吗?光是巡房事务就够忙了。”
“那为什么我必须忍受你分析我的爱情?”她忿忿不平。“换我来讨论你的爱情,怎么样?”
“我没有女朋友,也不需要有爱情。”
“那你真的是gay罗?”她惊奇的大叫。
“我不喜欢女人,不代表我喜欢男人。”他再一次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