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车子离开了,两人仍是沉默不语。
“……你快乐吗?”许久后,江禹安声音极低地打破静默。心很伤、很痛,但到了极点忽然就麻痹了,至少,他还能在她面前挤出笑容。
林子瑜仰头看他。黑夜浓重得像是雾罩住她的心,她觉得自己好似迷路的孩子很恐惧,失去禹安这项已成真的事实,让她想放声痛哭。
但现在不行,她勉强地笑,心在破碎。
“快乐吧,一峰……对我很好。”她低语,这是真话。
“子瑜,只要你幸福,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忍不住抚摸她的脸颊。
“那你呢?快乐吗?”她迎上他清亮的视线,那双充满感情的黑眸,曾经载满了炙情热爱,单单只对她,而今却不复存在。
他低首望着她,满腔不舍快冲破胸口,失去她的痛,太清晰。
他吐出轻叹,彷佛如此就能稀释自己心口的疼,几乎要压抑不住的情感让他伸出手,紧紧揽她入怀,思绪千回百转。
“一下就好,让我像个哥哥抱着你。子瑜,你快乐就是我的快乐,从小到大,我最大的希望就是看见你幸福!你上楼吧,我该回去了,星期二晚上见。”
他松手,没等她回应,头也不回地走出小巷,也没人看见他迫在眼角的眼泪终于落下。
第9章(1)
更新时间:2018-01-28 17:00:03 字数:4320
上海夜景繁华,在新办公大楼里,明亮的窗朝外望去是整片外滩美景,东方明珠、华丽霓虹街景,灯光绚烂的观光船在河道上来回行驶。
来到这脚步匆忙、人口拥挤的城市,明亮霓虹灯有时让江禹安产生还在台北的错觉,但只要走上街道,不一样的口音,轻易就唤醒他身在异乡的寂寞。
他很少到那片繁华霓虹灯里晃荡,怕思乡,更怕思念。
日常行程全在配置的员工小区与公司之间来去,日用品有管家代为采买、衣服洗烫、家务全由管家包办到好,他不常出门,假日也总是到公司加班、偶尔陪客户应酬去打小白球。
他工作效率破表,即将返回纽约的执行长对他赞许不已,决定提前回美将位置移交给他,但如今再多成就,也无法给他一丝一毫欣喜。
即将返美的Calvin表示他若能再亲切点、常把笑容挂在脸上,更能激励员工,尤其是女员工。Calvin打趣对地说,这里的女职员无论单身或已婚,一致认为他这位准执行长非常赏心悦目,甚至还说只要他愿意,随便他勾手,公司里十大美女任他挑,保证他手到擒来,幸福超载,夜夜被子暖烘烘。
人高马大的Calvin褐发灰眸,在亚洲总部这边是标准亲切洋派作风,表面上时时带笑,骨子里是严格讲求效率、奖赏分明的好主管。因为爱笑赢得了好人缘,初来乍到第一个月,他曾经让Calvin很不满意,对他甚少显露笑意的脸不以为然,直到一个月过去,他用超乎标准的敬业态度与工作绩效,才赢来Calvin衷心赞美的左肩拍,不再把他淡然不笑的脸当成致命缺点看。
至于其他职员也渐渐习惯他那张冰冷面容,而女职员们甚至欣赏起他的冷酷模样,来到上海四个多月,已经没人在乎他笑或不笑了。
这里的新伙伴不晓得他曾经是个爱笑的人,更不晓得他从来没对工作如此狂热过,把加班到深夜一、两点的疯狂行为变成工作常态。
管理绩效超标?说穿了,他只是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也不想做其他事,只有工作才能让他麻痹的心更麻痹,麻痹到没有一丝缝隙可以去想他到底是在哪个时刻做错了什么,以致失去深爱的女人……
江禹安捧着一杯热咖啡,疏离淡漠的眼俯窗口外绚烂夜景。昨天到今天,他神思不济,频频补充的咖啡因刺激着交感神经,他精力充沛却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脑袋反复着昨天上午子瑜在Line上传来的讯息还有醒目图案——
“哥,一峰想送我一样东西。”
然后一张闪亮的戒指图案出现。
接着她传文字问:“你觉得……我可以收吗?”
三则传讯读完,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移动,直到中午Calvin来敲门,找他一起用餐。
读过讯息后,她的页面会显示已读,他迟迟没回复讯息,她会怎么想?
她在乎他同不同意吗?过了一天,他还是想不出来该怎么回复她。
走到最后这一步,他才发现自己没办法笑着说好。看她跟一峰交往是一种痛,看他们携手走进婚姻,则是完全绝望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