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匆匆忙忙在四周搜寻用得著的植物,好不容易发现解毒药草,抓了一把放进嘴里嚼碎直接喂给天竫吞咽。那药汁透著强烈的辛味,直窜脑门;他微微张开眼,正巧苏晴稍稍离开,拿著仓仓皇皇的神情注视他褪了些血色的脸。
“是你……”
“嗯?”
他没头没脑地迸出话,令她一头雾水。天竫猛然翻身坐起,难过地掩嘴呕出些许汁液来。苏晴见状,便放了心,一面擦抹嘴角,一面四下搜寻水源,却遍寻不著。
“那是曼陀罗,你还把它最毒的部分吃下去,简直不要命了!”她悻悻然站起来,瞧见天竫呆望著她,转为不解:“咦?奇怪,没听说中了曼陀罗的毒会脸红呀!”
“你……那天我因为琼麻而昏倒,是你……是你救我的?”
苏晴打住要探视的手,满腹怀疑地揣度他半刻,才说:“怎么了?当然是我,那还用说吗?”
他没接腔,驯良地走出草丛堆,只是脚步因著出神的思索而放慢许多。苏晴显得有些不耐烦,回头睨瞪他恍惚的模样。
“解毒药和催吐剂都给你吃了,一个大男人,没这么虚弱吧?快些,我得赶紧找水。”
“唔,喔。”
他总算恢复精神,跑上去与她并肩而行。
这是怎么回事?他全误会了!温柔婉约的苏云并不是他的救命恩人,而嚣张无礼的苏晴却毫不避嫌地以嘴喂药,连续救了他两次,这种感觉很怪。他糊涂、困惑了。
再度回神之际,发觉这次是苏晴没跟上来,反倒停在后方轻按胸口。
他奇怪起她不寻常的眉心颦蹙。
“喂!不走了吗……喂!”
一个箭步冲过去,苏晴已不支昏倒在地,脸色莫名的苍白,唤也唤不醒。
“你怎么啦?干嘛突然……突然……啧!”
不做二想,天竫立即背著她朝小路狂奔,好不容易找到人家,门也不敲地就踹开大门,吓坏里头一群正在泡茶闲聊的农夫村姑。
“水!快把水拿出来!水!听不懂啊?”
苏晴并没有昏厥太长的时间。其实部分原因是被吵醒的,耳边好像一直有人在叫不停,事态严重地、手足无措地。
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怔了好些时候,粗暴的小王爷正紧揪住可怜兮兮的大夫领口,威胁兼恐吓地大吼:“怎么还不醒啊?你不是大夫吗?该不会靠行医来招摇撞骗吧!我可警告你,人医不好,你也只剩一口气可活啦!”
事实上,被勒住的大夫是真的呼吸不到半点空气,只得挥舞著手指向床头,卖力吐出几个字来:“人……人不就……醒了吗?”
“咦?”
手一放,没管跌下去的大夫,天竫愣看著坐在床上的苏晴,这样的情况下,她不知该作何反应,也僵凝著没说话。
“姑娘是服了有毒的药草,幸好吞下的量不多,又及时和水冲淡,不然可不是闹著玩的。”
大夫摸摸留下一道淡红手痕的颈子,藉著熬药的理由赶忙离开。
天竫喃喃轻问:“你吃的是毒草?”
“是白屈菜,”她假装注意身处的华丽房间,漫不经心地;“虽然清热解毒,可它本身也带著毒性。”
“那么是为了救我……”
他正想再追问,不料懿王妃竟在毫无预警之下来了,由贴身丫鬟搀扶进门。
有了第三者的介入,苏晴暗暗庆幸,庆幸棘手的问题得以被打断。
天竫忙低头请安,然而王妃的视线却放在孤傲凌人的少女身上。沉稳开口说话时,精亮的眼光没离开过她。
“竫儿头一遭带姑娘回家,连安也没先问过一声,就把齐大夫拖了去;我瞧他慌慌张张的,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听说是姑娘身体不适?”
慌慌张张?
苏晴不禁一半怪疑、一半诧异地看向他,看得他一时尴尬至极。
“我……我哪有慌慌张张!”
“还嘴硬呢!”王妃宠溺地瞟他一眼,坐下后又问起长相清新水灵的苏晴:“姑娘,怎么称呼呢?”
她因为王妃雍容的气宇而俐落地回答:“苏晴。”
“苏姑娘,听说刚刚你昏过去了,现在好点了吗?你家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