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丁是个好孩子,”枢机主教不再试图逼着少女喝茶,而是继续了刚刚的话题,“虽然喜欢剑走偏锋,但依然是个好孩子。”
“当然了,辛西娅你也是个好孩子,”他笑了笑,“不要紧张,两个好孩子凑在一起,搞了一次恶作剧是无伤大雅的。”
明明是把陷害红衣主教的女儿,导致她被绑上火刑架的恶劣阴谋,在巴勒特的嘴里却轻描淡写的像是他们两个合伙一起打破了一扇窗户。
“但是辛西娅,我的孩子,”巴特勒的语调陡然一转,平稳中隐约透出了几分严厉,“大人们不去追究孩子的错误,并不代表着他们不知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
辛西娅的大脑飞快的运转了起来,或许运转的太快,她感觉里面的铁锈都被甩了出来。
是警告还是提示?
如果是警告,他是在警告她本人还是透过她在警告表哥?
如果是提示,他又凭什么来提示几乎没有交集的她呢?单单因为玛丽女王和他是表亲?
辛西娅猜不透他的意思,可无论是哪一种,在初次的会面里上演都显得过于突兀了,巴勒特主教看上去并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可他偏偏做了沉不住气的事,就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下次交谈的机会了一样。
古怪,真的很古怪。
自打踏上圣城就萌生的无力感再次袭上了辛西娅的心头,面对这片各方势力盘综错节的土地,她就像是个蹒跚学步的幼童,被重重迷雾所包围,只能跌跌撞撞的走一步看一步,哪怕明知道周围有无数人高居观众席,指望着她的表演来取乐。
辛西娅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巴勒特主教貌似并不期待她的回答,一时间,屋内只有烧开的水壶发出的咕嘟声,直到“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静谧。
“主教大人,”门卫的声音穿过厚重的门板显得有些沉闷,“瓦伦丁裁决长前来拜访您。”
还没等房间的主人做出回答,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穿着教士服的金发青年推开一脸无措的守卫走了进来。只见他几步走到书桌前,拎起茶壶倒出了已经冷透的茶水,就着辛西娅用过的杯子一饮而尽。
做完了这一切后,瓦伦丁拿着杯子对巴勒特主教笑了笑︰“跟冕下汇报了半天,真的是口干舌燥,跟主教大人蹭口水喝,希望您可别在意。”
辛西娅目瞪口呆的看着表哥一系列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行为,倒是作为主人的巴勒特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还不忘摆摆手让门卫退出去。
“今天真是多亏了女王陛下,才能让你这个大忙人登我的门。”他不疾不徐的说道。
“我家表妹年纪上小,不太懂事,要是放任她打扰您,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瓦伦丁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抓着茶壶的手,精致的烤瓷壶直直的摔落在地,发出了一声脆响,就碎裂成了无数瓣。
“哎呀,您看我真是不小心,”罪魁祸首假惺惺的道歉,“我来帮您收拾了吧。”
也没去管巴勒特主教的反应如何,瓦伦丁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小只玻璃瓶,打开了瓶塞,将里面的紫色液体浇了一滴在茶壶的残骸上,就听到“滋滋滋”的腐蚀声响起,液体与瓷片接触的部位冒出了白烟,这一小滴液体迅速扩散,包裹住了所有碎片,不一会儿就溶解得一乾二净。
瓦伦丁弯腰将敞开的瓶口凑近重新团成球状的液体,就像是有自我思想一般,紫色的水珠重新蹦进了瓶子里。
“过几天我让安迪送过来一个新的茶壶赔给你,”将瓶子封好放回衣兜,瓦伦丁殷勤的说道,“您不是一直喜欢卡斯蒂利亚的工艺品吗?我让他挑一个好的送过来。”
在这期间巴勒特主教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含笑面对裁决长的所有动作,此刻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了吗,瓦伦丁?”
“我在来的路上碰到了格里姆,”美貌的青年收敛了虚假的笑容,霜寒占据了他的脸庞,“他已经去拜访教皇冕下了。”
主教闻言又叹了一口气。
辛西娅看了看自家表哥,又看了看端坐的主教,大概是都有日精灵血统的缘故,在单独面对他们其中一个的时候,很容易从姿容上联想到另一个,可当两个人站在一起,却怎么看怎么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