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是惊鸿照影来_作者:薄樱姬(43)

不，现在还不到时候，她不能和邹氏撕破脸。邵姨娘神色大变，上前跪了下去，“五姑娘口不择言，还望老爷和老夫人万万不要放在心上。”晏妩偏头诧异的看着自己母亲，她为什么要替晏绮说话？！
晏老夫人神色严肃到了极点，晏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如此严厉的神态。“口不择言？你敢说晏妩这是口不择言？！”晏妩被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到了，她怔怔的看着晏老太太，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晏老太太呼了口气，转而看向晏二老爷，神色仍旧不算好看，“宁敬，接下来的事你不要插嘴了。”晏二老爷意识到母亲的怒气，讪讪的坐回去端了茶水喝。
邵姨娘仍跪在地上，神色谦卑，晏妩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母亲这样。她也知道求晏老太太无用，于是神色哀哀的扑在晏二老爷身前，“爹爹，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去羡慕六妹对闻人大小姐的深厚情谊。姨娘什么也没做，她有腿疾不宜久跪呀。”
邵姨娘的腿疾是当年为求进府在邹氏面前跪的，足足跪了几个时辰，差点跪出人命来，晏老太太才让她进府的。晏二老爷为着这桩事和邹氏大发脾气，最后在晏老太爷的监督下虽然没敢休妻但夫妻两个也就此冷淡了。
晏妩一说到这个晏二老爷神色就是一变，晏老太太自然是晓得个中原因的，她猛的拍了桌子一把，“我难道为难她了么？！”
晏袖不知道这些，但她注意到晏绮神色不对，下意识的扯了她袖子一把。晏绮抬头看了看她，竟然突然笑了。晏袖微讶，但这笑意一闪而逝，下一刻晏绮就道，“又是这件事啊，当年就是为着这事才害得我娘落到现在的地步，我真好奇你们母女俩到底还要翻来覆去的说多少遍才够，你们也不嫌烦么？”
“孽障！”晏绮的语气鄙夷，几乎是瞬间，晏二老爷心中就想起了当年那些闹得不可开交的乌七八糟的事，他勃然大怒，想都没想就把手里端着的茶杯向着晏绮扔了过去。
这个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所有人都没想到晏二老爷会忽然爆起，于是众人眼睁睁看着瓷杯砸在了晏绮的头上，然后茶水也顺着晏绮的脸颊流下来。
晏袖大惊失色，她赶紧低下身来给她擦拭水迹。晏绮的脊背挺得很直，完全不像平时那个鲁莽嚣张的人。晏袖用帕子给她擦去水迹，她的头发被水打湿掉了下来，晏袖伸手拨开它，然后就见一股鲜红自额角流下来。
“祖母，六姐流血了，是不是先请大夫来？”晏老太太这时才回过神来，她不悦的扫了晏二老爷一眼，“快去请。”这时门外闯进来一个人，与要出去的人撞了个满怀，却是邹氏。
邹氏看着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看到了女儿触目惊心的样子，“绮儿？”晏绮此刻才算魂归躯体，她看着邹氏半天，委屈的叫道，“娘...”邹氏立刻扑了过去，眼泪簌簌的掉下来，“我可怜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这事本来是瞒着邹氏的，却不知是谁叫了她来。当邵姨娘见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邹氏时，她就意识到今日自己算是栽了。想到这儿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女儿，神色不虞。
晏绮伏在邹氏怀里啜泣片刻就抬起头来，冲着晏老太太道，“祖母，今日是孙女叨扰了祖母安宁。还请祖母见证，今日晏绮就把我母亲当年欠邵姨娘的一一还回来，免得姐姐总提起这事。晏绮也不在这儿碍父亲姐姐的眼，现在我就去祠堂。”她说完实打实的磕了个头，然后站起身来离开了花厅。
晏袖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的走远，邹氏看也没看别人，追着出去了。晏二老爷没料到晏绮的反应，一时愣在原地。晏老太太叹了口气，“老二，许是我老了，竟然让这事到如今这样的地步。罢了罢了，小八，扶我回寿康堂。”晏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被点到名就跟着离开了花厅。
晏老太太回到寿康堂，疲惫的倚在了榻上的小几边。晏袖坐到她身边，轻柔的给她揉着肩。晏老太太沉默了半晌，忽然开口，“袖丫头，你对今日发生的事有什么看法？”
晏袖顿住了手，抬头认真的看着晏老太太，“祖母心里明镜似的，六姐确实性子鲁莽，但她也不是傻子，不会平白无故发难。当时孙女在旁边离得有些远，五姐和六姐之间说了什么孙女也不敢妄言，只见五姐说完之后六姐突然暴起，脸都气红了。”
“本来这只是一场斗嘴，五姐六姐素日里小摩擦不算少，但却鲜有能吵到如此不可开交的时候。孙女也没想到事情会一步接一步恶化，最后发展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