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双霎时红了眼:“西月岐芳,我与你确实没有什么过节,可阿叶的仇,我不能不报!”
阿叶?
阿叶是谁?
西月岐芳趁机追问:“你是她的谁,有什么资格替她报仇。”
这句话一下子点燃唐无双心中的滔天怒火:“西月岐芳,你害死阿叶,今日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话音落,杀机起。
唐无双吹响口哨,黑衣人如夜潮涌入大殿,双方战作一团,不死不休。
与此同时,顾雪衣冒雨快步疾行,温阳没有武功,在后面赶得吃力,很快二人便拉开距离。
雨势渐大,雨水打在树叶上,霹雳吧啦,将周围的声音都隔绝了去。
顾雪衣站在雨中,任雨水打湿脸颊。
他早已发觉身后的人消失,他冷冷一笑:不愧是先生,这个局,设得好。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不断逼近,当刺客将他团团围住时,他自嘲得笑了笑。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要相信他了,相信他纯良无害,相信他真诚待他,可惜棋差一招。
这次出行路线,除了自己、月先生和温阳,他没有告诉第四个人。
随身带的那些随从都是临时安排的,上山有两条路,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这场刺杀又怎么如此巧合。
兰若家的人,果然都该死!
顾雪衣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剑身薄如蝉翼,剑刃却削铁如泥。
洛痕剑颤动着,它已经迫不及待想吸食鲜血。
刀光晃晃,沾染上血又被雨水冲淡,他讨厌下雨,下雨天总是让他想起不愉快的往事。
那些被斩落的头颅,那些被刺破的胸膛,那些哀嚎和惨叫,那些忘也忘不掉的痛苦和绝望。
该死,都该死,全都该死!
顾雪衣杀红了眼,对方已折损了好几人,眼见形势不妙,硬拼不行,便用毒攻。
顿时,林中毒气弥漫,顾雪衣本就心神不稳,现又毒气入体,很快便败下阵来。
他单膝跪地,右手用剑支着身体,饶是如此,杀手却不敢轻易靠近。
“奶奶个熊,他都中毒了,还怕个锤子,杀了便是!”
有人壮着胆子提刀而来,还未靠近,便被一记冰刺洞穿脏腑,当场死亡。
“南纡驭冰术?!”
“哼!真是不要脸,表面痛恨圣族,将我等视为妖人,暗地里却偷学秘术,无耻之极。”
那人说的这些,却正是顾雪衣所痛恨的,他憎恨着南纡,却又不得不靠这妖术活下来,他比谁都痛苦,都憎恨这份力量。
依凭仇人的力量活下去,还不如死了得好!
心魔又起,他吐了口气,胸口突然光芒大盛,就在此时,地面开始颤动。
“要山崩了,他活不了了,我们快撤!”
有人却是不甘,取了狼牙箭,边撤边射。
长箭破空而来,顾雪衣此刻正中魔怔,哪里晓得避闪,本以为他会就此殒命,只听见“笃”的长箭遁肉之声,身上并无任何疼痛,因为刺中的并不是他。
温阳急急赶来的时候,便看见主人在箭雨中发呆,他想也不想地扑过去,替他挡了这致命的一击。
顾雪衣痴痴看着他,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温阳扯出个笑容:“主人,你怎么变傻了,箭来了也不知道躲。”
顾雪衣摸了摸他的后背,一片黏腻,张开五指,都是温阳的血,那声主人将他彻底唤醒。
顿时,他心中汹涌澎湃,有无数思绪翻腾,最终低声道:“你不是逃了,怎地又跑回来?”
温阳忍着痛,有些不解:“我只是迷路了,我是主人买下的,为什么要逃?”
顾雪衣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力道大得让他有些疼。
哗啦,哗啦——
远处泥流汹涌而来,他猛地将顾雪衣推开:“主人快走,泥流来了,马上就要山崩了。”
顾雪衣过来拉他:“我们一起走。”
温阳摇摇头,挣脱他的手:“我受了伤,不会轻功,快跑不得。若是一起,我会连累主人。”
他垂下眼睛,低声说道:“若我死了,希望主人不要忘记我的名字,能在清明为我烧一炷香,我就满足了。”
说到清明,想起顾雪衣那难过的样子,他又道:“还是不要记得了,免得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