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纳了一位夫人,只因听说她擅诗词,似没有丝毫的犹豫。父皇赐了一名舞姬,他也没有拒绝收入府中。
她不对她们冷言、冷脸,也算客气,但若惹到她,她会装模作样的拿出王府家法来,惩戒一通。
她不怨,不嫉,仿若他纳再多的夫人、侍妾都与她无关,只是时不时在言语中敦促自己休了他。他没有顺她的意,即便她只是他名义上的王妃,他也决不许她离开。
萧凉宸苦笑,早不知在何时,他已陷了进去,只是一直他不敢承认,不敢相信自己和别的男人一样,如此的快在她的妖娆面前无法抵挡。
萧泽,他的同胞兄长,自幼共习经纶,同练剑术。
不知从何时起,发觉他喜欢上红色,向来无话不说的他有了自己的秘密,他深深掩藏着,严严实实,不让别人探知。
后来,在父皇和母后的压力下,他同意册立太子妃,同时提出一个要求,他已选定一个妃,他要纳她为妃。
于是,他明白,兄长一直隐藏着的是一个女子,一个红衣女子,她叫殷灼颜,丞相府的四千金。
不知为何,他有些不悦,他恼着兄长隐藏着如此事实。
但是,阻扰重重,萧泽的一再努力,都未能纳她为妃。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她,在京都第二的青楼烟雨坊,当时的他无法想象兄长痴迷的是一个如此邪媚、如此乖张的女子,他对她的印象概括为两字: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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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轻抚着绿檀发簪,他幽幽望向竹窗外。
阳春三月,风和日暖,百花盛开,萧泽邀他同去洋岱湖畔的百花林赏花。
行走于桃林间,桃花灼灼,身旁的他似在寻找些什么,疑惑间,一方白色纱巾轻盈地奔向眼前,他长手一伸,握着纱巾,对上回头一望的绝色女子,她倚在桃花中,对他微笑,月白色的纱裙上沾着三两朵桃花。
细细的春光中,她款款而来,似曾相识,她取回纱巾,柔声的道谢。
脆脆的笑声传来,循着声音望去,男子一袭白衣,女子一袭红衣,嬉闹于桃林中。他终于明了此行的目的,也知道为何对眼前的女子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她们是姐妹。
漫天绽开的绚烂桃花抵不上她舒展的笑靥,他从未想到,一个女子可以笑得如此肆意,胜过灼灼绽放的桃花,妖妖妩媚迷惑众人。
而身旁的他,凝望着她的眸子透着惊喜、透着温情,柔柔地笑开。
远远见白衣的他将一朵桃花插在她的发髻间,似柔然笑着诉说着什么,又是惹来她灿烂的一笑,两手吊上他的脖子,他抱着她随地旋转起来,爽朗的笑声和银铃般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桃林。
他的心莫名颤动了一下,如今的他已明白,不是因为身旁的他眼中肆溢着的爱慕、嫉妒,而是他想,想抱着她的男子是自己而已。姜澈?!他轻笑,当时在桃林中其实已见过,一袭青衣,静立桃树下,但一直被他忽略,因眼中只有那如花笑靥。
父皇赐婚,丞相府的三千金,她的姐姐,片刻的迟疑,他同意了,仙姿玉色的殷涵旋更能入他的眼。
第三次见她,是在丞相府,他与丞相详谈大婚事宜后,告辞离开,府门处,一袭红衣再入眼帘,她不依不饶的与一男一女侍从嬉闹着近前,白衣远远在后。
丞相喝了一声令她行礼,三人停止嬉闹,她眼眸邪邪一勾,望了过来,柔柔福身,嫣然笑着道:“见过瑨王爷姊夫!”
那两个字尤其刺耳,他心中顿生暴打她一顿的念头,她谦卑的低头错身进了府,从丞相一再表歉意中,他能猜到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
大婚前三日,殷涵旋暴病,延期举行大婚或是如期进行,游余不决,圣旨一下,她将成为他的王妃,他默许,诸多的曲折他不再问,他只知道她会是瑨王妃。
圣旨一出,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是萧泽,再多的反对也无济于事,母后一心不让他纳她为妃,严令侍卫牢牢看守他。他令人传信,身为太子,身为兄长,他第一次开口求自己。似能看到他深瞳中的痛,还是拒绝,无法说清到底是因圣旨还是因其他原因。
但到底还是因自己的私心,她名正言顺的成了自己的王妃,搭上了自己,陷得太快、陷得太深,却一直伪装、一直缄默。
他立在竹桥上,潺潺之声不绝于耳,仿似听到她在此处负气大喊着恨他的话语,轻呼了口气,你选择与姜澈成亲,浪迹天涯,是恨我最好的诠释么?你终于付诸行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