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灼颜嘶声喊道:“我会杀了你!”
“杀我?!你想杀我,简直是做梦!就算宗城桓知道我要了你,他也未必敢吱一声!”
“是吗?!”冰冷的剑尖抵住俯下去的后背,他再也没机会,红衣一闪,他被狠狠拽下床。
宗城晟跌倒在地,冷冷看着一身红衣的宗城桓,厉声斥骂:“你要以下犯上吗?”
他双眼通红,血丝密布,神情悲哀,扯过被子盖住她颤抖的身子,手提长剑直抵着他的胸膛:“你要我娶骆以阳,我同意了,因为你是狄丹国国君,身为臣子,我没有拒绝。但你不该这样对她!尤歌、向雪,先将他押下去,令窦将军、卫将军全面清查所有的士兵、守卫。”
无影和骆以阳急将殷涵旋、兰心解开,殷涵旋吸吸鼻子,这才见几人都是一身血污,想是经过一番恶斗:“无影,到底怎么回事?”
“都出去!”他冷喝一声,几人迟疑了一下出了内殿。
宗城桓解开她手脚的绳索,深深的红色淤痕触目惊心,心涩难忍,沙声道:“对不起,我来迟了,让你受委屈了!”
她双手紧攥着被子哽咽难语,最后断续吐出一句:“让人准备很多很多热水,我不想身上有那禽兽的一丝气味!”
“你怪我吗?是我的疏忽才让他有机可乘!如我早些下手,他必不能——”
“出去,出去——”一把扯上被子盖住头,双脚重重跺着床。
他定了口气,晦涩的出了内殿,甫出殿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士兵正开始处理着尸体。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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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影,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姜澈呢?”殷涵旋急急问道。
无影深吸口气:“他没事。”
骆以阳叹了口气,什么翼王妃,什么洞房花烛夜,分明是一场阴谋。宗城桓迈入洞房劈头就问:“你想一辈子守着空床,抑或是另择良君而嫁,或是死?”
一字一顿,片刻的犹豫,她选择了作为每一个女子都会做出的选择:择良君而嫁。
她什么都没再问,提着剑跟他出了洞房,迎接他们的是一场惨烈的厮杀。
当看到一袭红衣的他奋勇、狠洌杀向华阳宫时,她庆幸她的选择,他是个重情义的男人,但他的情不是为她而生。
她也知道,若他们不能杀出一条生路,那么如今死的就是他们,因为他们是与至高的权力搏斗,成则王败则寇。而确实,他赢了,她也为自己赢了一仗。
殷涵旋浅浅笑了一笑,眼角突兀滑出一滴泪,抬手拭了去,顺了顺裙子,就着石阶坐下,深浓的夜,朦胧的月色,飘散的血腥味,她侧眸瞥了一眼默默伫立的几人,轻声道:“突然想喝酒了!”
骆以阳睁大眼睛,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吐了几口气:“走,请你们喝酒!”
见殷涵旋随骆以阳而去,无影看了看兰心,兰心摇摇头,抹了一把泪:“我要留在这里!”
无影回眸看了一眼,他想留下,只是更想去猛喝几杯酒,排解满腔的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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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凌晨,他将一切安排妥当急进了景福阁,这是今夜未沾有血腥的地方,他将她迁至此,不想她在弥漫着浓厚血腥味的华阳宫再待一刻。
“殿下——”
“歇了吗?”
向雪摇摇头,他黯然坐下,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腐蚀着他的心,留她在身边却不能保护好她,令她差点陷入魔手。
他出生入死、浴血沙场,从未怨过一句、吭过一声,守护着狄丹国的基业、拓展着狄丹国的疆域,得到的却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无情的一再抹杀。
阴毒陷害,他能容忍;千里追杀,他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他竟然对她下手,犹如他持剑刺向自己的心窝,心在滴血,无法再沉默、无法再漠视,自己的步步退让、自己的愚昧造就今日他的猖狂,必须反击,必须讨还这一切。
而如今,他该怎样去面对她?他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让她受委屈比让自己重伤于刀剑下还令他更难受。
向雪默默看着他,他的伤、他的痛,每一丝、每一缕她都能深切的感受到,但她只能这样看着他,坚定的站在他身边,如果他不堪负重,那么他倒下的一刻,她会承受住他,他是她的天,他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