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双眼,无力的攥了攥拳。
“王爷——”见萧凉宸无动于衷,常笑拧眉唤了一声,朝一旁的石晏使了使眼色。
石晏深吸口气,迈了两步跪在常笑身侧:“王爷,常笑所言极是,还请王爷深思!”
“你们先下去吧!”他淡淡开口道。
常笑和石晏相视一眼,沉默片刻,常笑自嘲的笑一笑,缓缓站起身,转身就走,脚步在门前顿住,他沉声道:“王爷只要登上帝位,皇权在手,还有什么要不到的?”
石晏愣了一下,目送着常笑出了房,看了看他似蕴着落寞的背影,悄然起身,退了出去,见常笑静伫在院中,清冷的月色笼罩着他的黑衣,不由叹了口气。
“想要不为你的那句话动心很难!”
常笑看了看走近的石晏,并未表态。
“你是在拿王爷的情做赌注!”石晏顿了一顿,继续道:“我不想反驳你,那是很高明的说服之辞。你一直未对她下手,定是因此,只是,你忽略了他的心,他非无情!”
她的心蠢蠢欲动,想不到这么快,入宫不过一个月,他竟送上门来,她有想大笑几声的冲动,这算不算是天意呢?连天都在帮她,她一定会用萧颂的鲜血祭奠他的,一定。
瞥见她眉梢间的笑意,萧泽的眼神有些游离,即便萧颂出手狠毒,伤了殷潇庭,害了他性命,但知道她即将动手,心头还是有些不舒服,其一,萧颂毕竟算是自己的皇弟,他默认她的行动,难免有手足相残的意味;其二,她的双手不该沾血,他不舍得她背负血淋淋的回忆。
“灼颜,你真的要对他下手吗?”
殷灼颜敛起淡淡的笑意:“殿下莫非觉得他不该死?血债血偿,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杀他我寝食不安!”
他知道她说的没错,每一夜,她都睡得极其不安稳,蹙起的眉,无论他怎样轻轻抚平,都抚平不了那份伤,那伤太浓太深。
见他深思模样,殷灼颜拧起秀眉:“殿下放心,我一定不会将殿下牵扯进去的。”
“灼颜——”他怕的不是被牵扯,只怕她真的动手,难于顺利脱身:“你真的要动手,我不阻止你,但别急于一时,好吗?”
“谢谢殿下!”
她柔柔点头,慢步出了殿,已是暮晚,静谧的夕阳斜挂于西天边,柔柔的橘红倾洒而下,层层宫阙镶上了一层暖暖的金色。她一直站着,直至夕阳的身影消失在天的尽头,望着那抹血红,她的心莫名激动起来,回头瞥了一眼光天殿,她信步而行,一边思忖着如何行事。
“小玄子——”一声脆唤,扰了她的思路,脸上有些愠怒,循着声音望去,是李从筠的贴身侍女燕红,脸色迅速恢复如常,端正的行礼。
燕红笑笑:“小玄子,莫多礼,太子妃可喜欢你了,这不差我过来,请太子殿下借你一晚!”
她暗咽了口水,不卑不亢:“一切但凭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做主!”
燕红随她回到光天殿,费了一番口舌,萧泽也没多阻止,允了她与燕红同去承恩殿。
有好几次见李从筠抚着肚子一脸满足,她不禁想,若李从筠知道她的身份又如何呢?现在的她是小玄子,皇宫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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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泽缓缓睁开眼睛,他一直未曾入睡,在她站在床榻前时,她一直站着,似在估量什么,终于听见她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而后轻步出了内殿,他知道,她是要动手了,她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他叹了口气。
皇宫似婴儿般沉沉入睡,借着月色她行走于皇宫内苑,没有人注意到她,按照莫轻寒绘的线路图,她辗转穿过泰晔池,帝庙位于泰晔池北面,偏僻、幽静、沉寂。或许是皇宫内苑,除却巡逻的侍卫,已不见其他人影;或许是忌惮于帝庙内供奉的历代君主牌位,鲜少有人敢至。
殷灼颜避过侍卫,暗沉的袍服极好的将她伪装,她轻而易举进入帝庙,一眼扫过,月色下的帝庙并不奢华,相反简洁到有些阴森,肌肤不由起了密密麻麻细小的颗粒。她双拳用力握了握,镇定心神,坚定步伐往正殿而去,愈往前去,鼻尖的檀香味愈盛,庄严肃穆氛围愈浓。
“你是何人?深夜到帝庙所为何事?”是监管帝庙的老内侍,见有人前来,上前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