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潇庭摇摇头,平白无故,怎么就那样丢了一个大活人,他揉揉眉心,若是她得知,又不知会急成怎样,想着,心绪愈发凌乱,瞥了一眼房内的几人,一言不发的出了房。
无影沉默不语,默默倚着窗,远眺那轮皓月,心里叹了口气,房内静悄悄,穿透而来的笑声、琴声、暧昧声交杂在一起,令他愈发的难受。
云娘喃喃自语,似在安慰自己:“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明日一定会有从柳的消息的!”
兰心替她铺着床,不满的嘟喃:“香主,你为何答应老爷到这来?”
殷灼颜一笑,接过梅香递过的柔巾洗了把脸:“兰心不喜欢这里么?”
“可是,香主,你不觉得闷么?”
“怎会闷呢?与其在相府看别人的脸色,我宁愿在这里,乐得清静!兰心如果闷了,明儿咱出去溜溜马!”
兰心拧眉:“老爷派的人都守在外面,能出去么?”
她嘴角勾起一个坏笑:“我想出去,他们还拦得住我不成?放心好了,明儿,我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区区几个守卫还难得倒我不成?”
兰心和梅香相视一笑。
“行了,你们都歇着去吧!”她惬意的爬上榻,闭眼就睡。
兰心两人告退,掩上厢房的门。
一袭青衣,负手静静站在树下,面无表情的脸找不到丝情绪,眼中却波涛汹涌,再怎么欺骗,眼神也会泄露努力隐藏的蜜意。几经踌躇,他转身踏过一条小径,又转过一道小廊,到得东厢房院内,景致颇幽雅,四周梧桐数株,绿影浓阴,笆蕉数十棵。
略瘦削的手停在门上,胸口起伏着,再多的计较都抵不过心底剧烈撞击的驱使,他轻轻推开门,掩身而进。轻柔的月色爬上轩窗,悄悄漫上恬然睡着的脸,不觉欲伸出手轻抚莹洁的脸颊,终黯然垂下,只是脉脉的注视着。
几年的日子云淡风轻地掠过,清晰的记忆在暗夜中软化,如月色一样纯润温柔,毫无杂质地穿透下来,他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原来,放下真的很不容易!凡间的喧囂和明亮,尘世的快乐和幸福,只有她在身边才显得如此精彩、如此绚烂!
你怪我么?怪我抛下你?只是我太懦弱,我不能承诺给你一生幸福,所以我仓皇而逃,却终究逃不开你的掌控。
灼颜,这样的守护,我已很满足,真的很满足!
替她掖好被角,他默然离去。
兰心不由惊叹道:“香主,你真的太厉害了!两套僧袍就溜出了碧慈寺,等老爷的那些守卫发觉上当,早已来不及了!不过香主,你与空无大师那盘棋该如何是好?”
她唇角一勾:“那盘棋够空无大师想上好一阵了,顶多回去再跟他陪个不是,顺道帮他解解棋局就是!”
兰心咯咯笑着,蹦蹦跳跳的跟在她身后,无意瞥见城门口贴着的悬赏,惊呼一声:“香主——”
见她大惊小怪,殷灼颜不由得娇嗔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变了一变,拉着她就跑:“兰心,快去烟雨坊!”
两人气喘吁吁的出现在烟雨坊,她直奔云娘跟前,顺了顺口气:“大当家,怎么回事?从柳怎么会不见呢?有没有派人去找?二哥呢?让二哥赶紧差人去找!”
云娘来不及回答她噼里啪啦的问题,眼眶已先热了一热,黯然摇摇头。
无影听得动静出来,见她着急的模样,忙将事情简要的说了一下。
眼神黯了下来:“现在还没消息么?”
无影摇摇头。
她沉思着,黯然的眸子里是深深的挥不去的忧郁,久久,她深吸口气:“无影,你留在烟雨坊,我跟兰心去趟瑨王府!”
兰心小手绞着一缕头发:“香主,为何要回瑨王府,王爷再罚你跪可怎么办?”
她轻叹了声,声音如秋日的浮云,浅浅淡淡:“我去求他帮我们找从柳,瑨王府人力不少,他又手握兵权,若他肯帮我们找从柳,一定能找到从柳的!”
“可是王爷要是不肯派人找从柳怎么办?”
“那我去找太子殿下,去找皇上,我不信堂堂一个大晋朝,一个人会无缘无故消失,不知所踪!”
琴声悠扬,于淡然的虚空中,如缕缕花香,拂过人心;似阵阵轻风,抚慰灵魂;像丝丝垂柳,诉说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