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狡诈,不得不防。
“你开玩笑,只剩两天的时间,叫我怎么去办?”
“夫人神通广大,有什么事难得了你?”这句明褒暗贬的话,听在唐夫人耳中格
外刺膜。“采楼这条命很贱,生既无欢,死又何惧?”
“你在威胁我?”唐夫人咬牙切齿地问。
“不,我是在提醒你,千万别因小失大。”她冷凝一笑,嘲讽意味十足。
“你——”唐夫人呼吸变得喘促,脸色也低低暗沉。
她才十五岁吗?玉婕比她足足年长四岁,怎么就没有她这份胆识和慧黠?
然,心里头再恨再妒,她也不得不承认,柳月娘生的这个女儿确实教人打心里头
不敢小觑。有这对母女存在的一天,她们母女就永难出头。必须除之而后快!
“好,我现在就差人去办。你准备好上花轿吧!”如果唐采楼以为她这样便认输
了,那她就大错特错。于她,除了缚住唐毅的心束手无措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事情
可难得倒她了。
※※※
唐夫人的办事效率果然令人叹为观止,或者应该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唐采楼她娘于次日夜里如愿地移居雁山北口的“衔云楼”,而她则在锣鼓喧天之
中,跟着狄家迎娶的队伍,踏上一段未知祸福的旅程。
代替狄虹前来迎娶的是他的胞弟狄鹏。唐采楼偷偷掀开轿帘,栖惶地望着轿旁的
他。
这人好高,跨坐着一匹赤色宝马,神采飞扬得仿佛他就是今儿的新郎倌。唐采楼
看不真他的五官,但觉他隐隐约约地有一张俊朗的脸。
他的兄长呢,重病之后的狄虹,会是一张怎样的脸孔?他知不知道今儿的新嫁娘
是怀着一颗十二万分的不情愿而来?为什么已经病人膏盲了还要娶妻,没地坑害了一
个女子的一生?呵,荒谬的冲喜,如果这招真的有效,所有的男人生病都不必找大夫
了。
唐采楼心神飘荡之际,突然触及一双黝黑晶亮的眼——
是他!那个和她一样为人作嫁的狄鹏。
她一愕,忙放下轿帘,幸好刘媒婆没瞧见,不然又要叨念个没完没了。
哎,心口跳得好厉害,狄鹏深邃的黑瞳犹似垂悬的子夜星辰,在她脑海里摆荡不
定,两颊亦没来由的一阵燥热。真羞耻,她已非自由身了,怎可以……急忙低眉敛目。
眼观鼻鼻观心,同时轿外刘媒婆大喊一声:“停——轿——!”
吵嚷的弦竹唢呐声夏然而止,迎娶的队伍纷纷退向左侧的杂树林下纳凉。
唐采楼被安排到一座十里亭内,暂作休息。
自清河县到狄府所在的“虹云山庄”单枪匹马犹需费时十来天,这群人浩浩荡荡,
恐将多走个七、八天左右。
虽然才三月下旬,天候依旧十分凉冷,但唐采楼喜帕蒙着头,厚重的凤冠霞帔下,
早已是香汗淋漓,没等刘媒婆吩咐已自顾地掀起轿帘,走了出来。由于坐了太久,双
脚都有些发麻,走出轿子时,一个不慎,踉跄了下。
“唉!”她忍不住低低嗯了声,和众人坐往大树下纳凉的刘媒婆听见立刻赶了过
来。
“暧哟!我的姑奶奶,你不能出来呀,快进去。”
“可是我好热。”
“再热也得忍,除非到了客栈,否则怎么样都不能下来。”刘媒婆急忙想搀她坐
回花轿,孰料,说时迟,那时快,陡然间,一阵风对唐来楼迎面吹来,竟把她的喜帕
给高高吹起。
唐采楼大惊之下,直觉的用手去捞,糟糕!没捞着。她抬眼一看,那喜帕居然在
空中飘然翻飞,飞呀飞地……
大伙霎时哗然惊叫,跟着手忙脚乱地帮着追那喜帕。待将要追着时,忽又一阵狂
风骤起,把喜帕吹至另一个方向。大家才准备追过去,那喜帕则已安然落在一只大掌
之上。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代兄娶妻的狄鹏。
狄鹏接住喜帕后,二话不说便朝唐采楼大刺刺地走过来。
唐采楼怔愣之际,下意识地星眸回望——呵!
两人具是一愕,好俊,好美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