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的幸福着想……”
唐采楼陡地陷入无边无际的沉思……明天她就要和狄虹拜堂了,是福是祸?
她的泪,竟疯狂地沿着眼角向两腮滚落。
※※※
“丁丑太平年,团圆月……
狄氏嗣孙狄虹,娶唐家长女唐玉婕为妻。以此吉辰,虔告列祖列宗……”
真是天大的笑话,实际拜堂的明明是狄鹏和唐采楼,众人却耳闭眼盲,执意乱点
鸳鸯谱。
行完了夫妻交拜的最后一礼,唐采楼终于能够回到房里稍事休息。
狄鹏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而她呢?她悲惨的命运才正要开始哩。
新房里红烛高燃,所有闲杂人等一律退下。这儿的凄清宁谧和外头的喧闹纷陈有
如天壤之别。连唐采楼也被这股阒静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房内装饰得十分华丽,字画条幅,云石香案,皆出自名家之手。
唐采楼怯生生地往里张望,但见最里边的床榻纱帐低垂,隐隐地透出浓重的喘息
声。
躺在那上头的应该就是狄虹吧?唐采楼蹑足挪动身子,来到床沿,伸手掀开那重
重的帘幕——
嘎。
一双眼睛和她迎个正着。“你,你……”
狄虹一动也不动,只端着晶亮的黑瞳朝她眨呀眨地,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嗫嚅了
半天,还是颓然放弃了。
他十足像个病危的人,非但脸面消瘦得吓人,而且煞白得了无血色。
“你病得很重?”
狄虹点点头。
幸好他还听得懂她在讲什么。唐采楼又问:“你的病好得了吗?”
狄虹苦涩地摇摇头。他的意思是不知道,可唐采楼却解读为“好不了”,当即吓
得手足发寒,难过得好想哭。
“你既然病得这么重为何还要娶老婆呢?”唐采楼幽怨地不想再和他说话,放下
纱幔,移坐到云石桌前兀自生闷气。
“少奶奶。”一名长得娇小可人的丫鬟捧着一只托盘,小心翼翼地走人房里。
“什么事?”唐采楼设好气地问。
“大少爷吃药的时间到了。”
她一说,唐采楼才注意到她捧着的托盘上放了一盅加盖的瓷碗,走近一点,那苦
苦的药味便冲鼻而来。
“他每天都得喝下这么一大碗药?”唐采楼好奇地问。
不是一大碗,是四大碗,每日三餐饭后,临睡前还要再喝一次。”小丫头用充满
同情的眼光瞟了她一眼。
“每天都是由你负责喂他?”
“就到今晚了。姑奶奶说,以后这工作得交由少奶奶接手。”
“姑奶奶?”她先前没听过这号人物。
“对呀,就是大少爷的姑姑,少奶奶不知道,你们的婚事就是姑奶奶作主的,原
先两位少爷都还不同意呢!”
“噢?”没想到这么多人合起来坑害她,看来她真的是在劫难逃了。“你把东西
搁着吧,我一会儿再喂他。”
“是。”小丫头放下托盘,搔搔后脑勺,又道:“那个……大少爷不可能起来帮
你揭开喜帕,所以你就……”
她一句话未完,唐采楼已刷地将头盖扯下掷向一旁的太师椅上。
“哇!”小丫头一时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你……好美,好美。”
“出去。”再多的赞美也激不起她丁点喜悦之情。只会让她备觉感伤。
红颜薄命吗?为何老天爷要这样待她?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她无奈地端起犹冒着白色雾气的汤碗,心情沉重地望向床
榻。
幽幽一叹,复将汤碗搁回原处,愤然摘下凤冠,两手捂着粉脸,低低地啜泣。
极度忧伤之际,她忽尔记起刘媒婆给她的那包白色药粉,慌忙由怀中取出。
它真的有效吗?瞧这光景,似乎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唐采楼不疑有诈,依照刘媒婆交代的,将药粉分成两半,一半掺人狄虹的汤碗中,
一半则倒进杯子里,加了些儿清水,准备留着待会儿自己喝。
“水,水……”狄虹呻吟也似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