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氏在近江城原是个旺族,信玄的祖父母共生了四子三女,他父亲排行大,荻原定岳则是舅父的独子。
由于兄弟间感情深厚,其祖父亡故后,彼此密切友好的关系,使得织田家族历久不衰。若非柴羽信雄耍诈暗箭伤他们也不致于家破人亡,一败涂地。
难得荻原远道而来,织田信玄特地派人摆宴“临江”畔,只邀部分战功卓着的武士,及元老将领与会。
“昨日你和她前往吉野赏樱,情形如何?”他不言明朱雩妮,料定荻原定岳能懂。
织田信玄之所以不远千里将他召唤回来,是希望借由他一半汉人血统及流利汉语,能让朱雩妮不设心防,和他畅所欲言,此外,他还有另一项用意…
自古才貌兼具的美人,均有副高傲的身段,但,那是对旁人,一旦她们投注意感情,便是至死不渝。他衷心渴望收服她,要她千依百顺讨好自己,不再摆出冷冰,爱理不理的神态,她必须彻头彻尾成他的人,否则——宁舍珍珠,绝不姑息。
当然,首先他得弄清楚她的心意,她爱他吗?这点则需要荻原定岳为他证实。
“大哥是指花还是人?”虽然朱雩妮貌美如花,二者毕竟有很大的区别,
织田信玄冷凝地望他一眼,愀然不乐他明知故问。
“她是个独特的、少见的,令人一见倾心的女子,你很幸运。”获原定岳直视他,认真地说。
织田信玄讶然一笑,朱雩妮的好他怎会不知道?
“连你也不例外?”他尖锐地问。
荻原定岳眼高于顶众所周知,这固然与他绝佳的条件有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才学品貌出众的女子并不多见。他对朱雩妮的赞扬早在织田信玄的预料之中,若非为此,他又何须要他来此一趟。提起朱雩妮他就忍不住心猿意马,霍然起身,推托头疼。,转身踅向别馆。
“大哥,”荻原定岳唤住他,“我还有要事禀报。”他从阵前归来,带回许多敌军的情报,准备一一向织田信玄详述。
“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吧。”一刻也不肯多做耽搁,急急迈向池畔左侧的小道。
不必追问,明眼人都该猜得出来,他走的方向正是朱雩妮的厢房所在。
朱雩妮振笔疾书,写了一张又一张的药方,整天下来,案上已堆放三、四十张专治百症的药帖子。她之所以这么忙碌,全拜阿发之赐,那个大嘴巴长舌妇,自从她母亲误打误撞;走地由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以后,便四处宣扬,他们玄黄夫人是个多厉害又多神的女华陀。
前后才两画夜,笼烟楼外至少排了有百余人,全是慕名求诊来的。
“疫死了,”她掷下毛笔,发现她的右手中指已硬得快长茧了。“不先打个盹,我的头就要裂开来了。”不及走回卧房,她趴在桌上,迅速进入甜甜的梦乡……
是太虚幻境吧?怎么身子轻飘飘的?
嗯,好舒服!佛家所云的极乐世界,约莫就是这个样子,笼烟翠屏,霞光万丈……等等,那不是霞光,是耀眼绚丽的宝石,哟!神仙也喜爱这种世俗的玩意儿,真绝!还有金碧辉煌的手饰呢,这……
蓦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放大好几倍的脸,结结实实吓了她一大跳。
这人穿着浆洗得笔直的白衫,繁复的正式衣冠将他武者的气势营造得分外慑人,望而生威。
“是你……”朱雩妮下意识地将身子往里边挪,咦?她几时走回房里来了?天还没黑呢,他来干什么?
织田信玄兴味盎然地浅笑着,任她再躲,究竟逃不出他触手及的范围,所以他好整以暇,只消移前半尺,他们又可纠结成一团了。
他轻托住她光滑柔细的下巴。
“不是我,那么你希望是谁?”他话中带话,狡猾地盯着她。
“我的确希望是别人,可惜我谁也不认识。”她就爱拿话激他,看到怒火填膺她就好像得一一种复仇的快感。
“获原定岳。”他搬出他刻意安排去接近自己妻子的人,想看看她的反应。“你和他赏了一整天的花,据说还相谈甚欢。”口气中有明显的醋意,但朱雩妮全当他是无聊的讽刺。
“他确实是上上之选,多谢你精心安排,让我在成亲之后,过了最适意舒畅的一天。”
他原先恶作剧式的挑衅,慢慢燃起了比较具体且骇人的火苗。这人,哼!话题是他挑起的,他有什么资格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