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你的包裹。」警卫把包裹搁柜台上。
「昨天就到啦!」
「谢谢。」她看一下收件与寄件资料,确定无误。
「这两天应该没吵到你吧?」
沈观疑惑。「嗯?」
「你对面那户租出去啦,这两天都来整理房子。」
「终于租出去了?」她笑。那房子空置许久,偶有人来看房,却始终不见有人人住。曾耳闻房东要卖,卖不出才改出租。
「对啊,听说满久——」
沈观记得这警卫不久前刚到职,不清楚大楼住户及出租情况是可以理解的。「确实是满久了。」
「那你现在有邻居了。」
她淡淡笑一下,无所谓是否有邻居。
「他搬家时应该没吵到你吧?」
「没有。我上班,听不到。」她无意多聊,再次道声谢,抱起包裹离开。步出电梯,在大门前停步,手翻出包里一串钥匙,正要开门,身后有轻微声响。还未能反应过来,先听见一声低唤:「沈小姐。」
那样的声线、那样的称呼……手中钥匙落地,身子僵硬,沈观有数秒钟时间陷入空白,毫无反应。
「沈小姐。」她不动,颜隽再喊。
她眼睫眨了下,听见他的声音,又似未听见。
他不再唤,上前两步,弯身拾起钥匙。
沈观低垂的视线中,有他精短黑发,有他颈与臂的线条。他拾了钥匙,起身时连带身影也淡出她视线。她慢慢侧过身子,对上他面容,还有些不可置信——这个男人沉默地离开,又悄无声息地出现,令人感觉不到实际。
她少有的憨样几分纯真几分可爱,颜隽眯起眼睛笑,眉目显得柔软多情。
他问:「这么快就忘了我?」
「花茶好么?」这栋楼的隔间装潢差不多,颜隽就站在吧台桌后,取了两个纯白色的马克杯。
「可以。」她坐上椅子,轻轻转动,慢慢打量过客厅。家具不多,一组浅咖啡色L型布沙发,前头摆一张方形矮桌,看桌脚设计应是折迭桌,角落一个简单置物架,摆了两盆多肉植物,旁边是衣帽架,上头吊了件西服外套;前头电视屏幕下的长柜看着挺新,上头并无堆放物品。「你东西就这么少?」
「一个人简单就好。」他正在冲茶包,杯里两朵玫瑰,去除第一次的热水,他再注人热水。
「那是折迭桌吧?」
他回首看一眼她手指方向。「嗯。」
她淡淡笑一声:「简便到好像随时都能搬走。」
他取出杯里茶包,道:「一个人的时候确实是这么想,以后……不会了。」
他转身,把杯子递给她。「小心烫。」
以后不会了。她接过杯子,垂着眼帘没响应,觑见杯里的两朵鲜艳,有些意外。「你喜欢玫瑰花茶?」
颜隽转过身来,唇就杯子饮了口热茶,才道:「坦白说,我第一次喝。」舌尖裹上花香,有点突兀的气味。不喜不恶。
「觉得怎么样?」她等他评论。
他笑一下。「还可以。」
她饮了一小口。「确实只是还可以。」
「所以把这杯喝完就好。」他淡声说。
在他注视下,沈观又抿了口热茶。「你休假,还是目前没出任务,怎么有空搬家?」
「我离职。」他靠向椅背,姿态自在。「打算换工作。」
养伤期间每日思考去留问题,看着肚腹与腿上留下的疤痕仍会害怕。他并非怕事个性,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早在与公司签下合约前就已明白工作可能带来的伤害,只是每忆起中枪当下,睁眼时见到的那双泪汪汪,心里便对这份工作有了质疑——这世上还有人在意他的性命。
一个人时,没什么好惧怕,就算赔上命一条,也不担心有谁会为他难过,身后保险还能让颜杰一家有更好的物质生活,但现在心上有了一个人,一个让他欢喜也让他担心的人,他不能不怕。他怕要是不小心先离开,她会伤心;他怕他每回有任务,她就得过提心吊胆的生活。他希望她跟他在一起时,免烦恼、免忧愁。
沈观闻言诧异,镇定后好像也明白了是为什么,她心跳有点快。
「因为辞职了,不好意思再继续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他解释。「是公司宿舍?」
他摇头。「房东和老板有熟,所以房租很便宜。」
她再无话,安静饮茶。他问:「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