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皮皮看着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想不明白他这是要唱哪一出。少年凌厉的眼神在看见那两行泪水时,不由覆上了一层杀意。
你,终于记起来了。
离妄几乎是跪倒在了地上,两行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你听得见为师……”
“师父你怎么来了?”
“说话吗?”
交织在一起的声音,一个不安中带着一丝欢喜,一个却如绝处逢生。
“师父你怎么哭了?”陶林坐起身,替师父大人擦去眼角的泪水,像是想到了什么,“小狐狸”紧张的凑到离妄耳边:“师父你不会把侯爷夫人给治死了吧?”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离妄一把抓住“小狐狸”的手腕,失而复得的欣喜使得他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为师不是告诉你,脚上没好之前不准下床,你在这里做什么?”
“徒儿,徒儿……”陶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徒儿吃果子吃累了,就想躺一会儿。师父你不知道,这侯府的土地躺起来就是舒服,闻着花香,看着蓝天,听得鸟叫……师父你要不要试一下。”
陶林热情的邀请着师父大人和她一起享受美好生活,却被他一口严厉的回绝:“不用!”
离妄目光阴沉的搜寻着那个胆敢“谎报军情”侍从:
“你,出来!”
年纪不大的侍从哆哆嗦嗦的站出来,“大师,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都说小师父从树上摔下来,快要不行了,小人这才去叫您的。”
你大爷的,你才不行了呢!陶林气愤的盯着这个看着老实的小侍从,“师父,别听他瞎说,徒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那你告诉为师,这些果子是怎么来的?”离妄指着一地黄澄澄的果子。
“自己掉下来的。”
“不是你爬上去摘下来的?”
“不是!”
离妄笑容和善的看着那个小侍从,“是吗?”
“呃……”小侍从总觉得大师的笑容很有压迫感,让他的后背不由发凉。饶是小师父求助的眼神有多么怜人,被大师的气势压制住的小侍从,还是用力的摇了摇头。
“念在你也是无心,这次就算了。还有诸位,热闹看够吗?”离妄含笑着看向从刚才起围成一圈的众人,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威慑力,让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
对此,陶皮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漆黑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森然的冷意。他看着离妄带笑的侧脸,又看着纷纷散去的众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为好看的笑。
“师父,哪个,我,我肚子不舒服,先去一趟茅厕。”陶林皱着眉,一脸痛苦的捂着肚子,心中琢磨着:我得赶紧溜!
她一溜烟的站起来,没走几步就被人拉住了衣领,那人清润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危险:“你的脚这么快就好了?”
“徒儿,徒儿……”陶林用力的挥着手臂想要从师父大人手中挣脱,“徒儿知错了,师父!”
“放开她!”那双过于苍白的手,按在离妄手背上的时候,节骨分明。
一个少年的眼神原来可以狠厉成这样,就像久经沙场的将军,携带着满身的戾气,挥剑的瞬间就能取下敌人的首级。只是离妄不是他手下的败将,这样的眼神只会让他心中的怒意更甚。
离妄用力甩开那只苍白的手,看着它如同一根白色的羽毛一样跌落在地上,心中的怒火不禁被诧异所代替:
这个小白脸是纸做的吗?自己不就轻轻甩了一下,他怎么就倒在地上不会动了?阴谋,这一定是他的阴谋!
“皮皮!”陶林惊呼着抱住倒在地上的半大少年,“师父,你对皮皮做了什么?”
那抹极快划过离妄眼眸的惊慌和责备,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刺中心脏时留下入骨的冰寒。他将手抵在陶林的肩上,掌心的温度如同他出口的声音一般寒冷:
“究竟在你的心里,是他重要一些,还是为师呢?”
“师父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回轮到陶林发怒了,她仰着头对上离妄那双潭水一般深邃的眼睛,“皮皮他和师父不一样,徒儿将皮皮当成亲人,无论他长到多大,多好看,他在我眼中永远都是一个需要人疼爱的孩子。可是师父,师父是徒儿喜欢的人,是认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人。师父你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