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会去库里看看有多少红帐子,把府里能挂的地方都挂上,弄喜庆些,再从军中的仪仗队里找几个会吹吹打打的,热热闹闹才好……还要……”蔺羡一口气说了七八条要求,要不是凌茴努力按着,蔺镜早发火了!
“那宾客,筵席呢?找人算过没有,今天是不是吉日?”成亲乃大事儿,怎可如此草率,蔺镜强忍着不动怒,只办事儿。
“本王成亲,关宾客什么事儿?”蔺羡虎目里透着些许迷茫,不知道自己成亲关他人何事?有他和霜霜在不就结了吗?!
“好好好,我们一定办的妥妥的,包伯伯满意。”凌茴急忙在嘴里塞了个水晶蟹黄包,一把将蔺镜拉了出去,她怕再晚会儿哥哥得跟伯伯切磋起来。
凌茴将这些活计吩咐给老管家,老管家激动的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真是苍天有眼啊,他家王爷终于要成亲了,说出去谁能知道给万年光棍主子当管家的种种心酸!
老管家不仅又当爹又当娘,还操着当媳妇儿的心啊,未老人先衰,真是老天开眼,他的苦日子到头了。老管家带着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艰辛幸福的神情,吩咐府中上下都忙活起来。
一时并肩王府内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刚才是不是没吃饱?我带你上街吃点东西。”蔺镜不由分说的拉着凌茴出去躲清静。
“我们这样走掉好吗?”凌茴颇心虚的看了蔺镜一眼,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
“无妨,老管家很能干,我们这会儿在府里也是碍手碍脚帮不上什么忙。”蔺镜安抚道。那老管家替他爹管了十多年的家,这点差事怕是早就备着呢。
燕州城的百姓见并肩王府门前挂喜帐,不禁打听并肩王府有何喜事?说出来与民同乐一番。
待王府的人将王爷今日成亲的消息公布出去,大家纷纷前来道喜,素日里并肩王在燕北颇得民心,若别的大户人家办喜事儿,百姓都去道喜凑个热闹讨个喜钱。
听说并肩王成亲,大家纷纷来道喜,也不拿喜钱只一个劲儿的往家奔,将家里的鸡蛋,红布,点心等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装进竹篮里给并肩王府送去,算是全了自己一点点心意。
王府门口的侍卫大哥,手里还拿着要赏人的喜钱一脸懵,这阵仗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啊,只听过讨赏的,没听过不要赏还倒贴东西的。
蔺羡听说后,亲自出门拜谢乡亲,今日筵席改成流水宴,燕州百姓都能喝上喜酒。百姓又想着王府厨子终归有数,这么多人的饭也忙不过来,遂都自告奋勇自搭厨灶,生火炒菜好不热闹。酒楼的厨子听后,也不做生意了,都来并肩王府帮忙。
是以,蔺镜带着凌茴去街上也没吃到什么东西,勉强买下最后一根冰糖葫芦解馋。
说实话,她心中颇为震撼,也终于明白为何蔺家为世袭罔替的并肩王,这无上荣耀不是为君者所封,是这天下黎民所封。纵使君主看不惯又如何,百姓喜欢啊。
她惟愿天下所有百姓都像燕州的百姓,都像燕北的百姓这般淳朴善良。她也会和哥哥一起守护百姓。
两人在街上逛了会儿,人都收摊去并肩王府凑热闹了,实在没啥可逛的,正打算回府,却不想差点儿被一辆拉车撞到,那人歪歪扭扭的拉着一辆木板车,摇摇晃晃摇摇晃晃一把跌了下去,车也不受控制的朝前一冲。
蔺镜眼疾手快,纵身一跃,将凌茴挡在后面,他一把抓住车把手,勉力将车稳住。
刚刚跌倒的那个人,衣衫褴褛,已是寒冬季节,身上还穿着单衣,腰间系着麻绳和白布,是个戴孝在身的。
凌茴皱了皱眉头,车上的味道有些冲,只一张破旧的草席严严实实的盖着些什么。
“咳咳……咳咳……”躺地上的那人幽幽转醒,见了二人,眸色微微一拢向蔺镜问道,“这位公子,麻烦打听一下,并肩王府怎么走?”
“不远了,一路向东,再穿过两趟街就是。”蔺镜轻声回道,这人他认得,叫顾瀛洲,前世给他做过八年的军师,他能迅速平了匈奴,顾瀛洲功不可没。
“这位小兄弟,去并肩王府有要紧事吗?”凌茴问道。
“不瞒姑娘,我去找王爷……去找王爷评评理,家兄实在死的冤枉。”顾瀛洲悲得不能自已,清泠的双眸被深沉的痛色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