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霜白取头花,左看右看,放在头发上比划了一下,笑道:“真是漂亮。”
“是团主俊,这头花只是锦上添花罢了。”戚书雅回道。
这话也不完全是奉承逢迎,苏霜白确实长得极俊,她有一种中性的气质,有着男人没有的阴柔,又带着女人没有的英气,实在俊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美美姑娘,可以麻烦你帮我把头花戴上吗?”苏霜白问。
“当然,我的荣幸。”戚书雅取起一朵绯红色的头花,仔细地别在苏霜白的发上,再认真的调整一番。“这样行吗?”
苏霜白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全写在眼底。“多谢美美姑娘,你先别走,留下来看场戏,我待会儿让人把货款算给你。”
“却之不恭,多谢团主。”
说话的同时,戚书雅隐隐约约感觉到两道炽热的视线射向自己,她转头望去,发现有一名早已装扮好的净角正望着她。
她觉得他眼神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美美姑娘,我先领你到席位上。”小哥依着苏霜白的指示,先将戚书雅带至席位,准备观戏。
不久,戏锣一敲,开场了。
有道是“锣鼓战天,梨园数板,情仇爱恨,歌演悲欢”,戚书雅虽不懂戏曲之美妙,却也觉得相当好看。
台上上演的是《霸王别姬》的段子,不消说,虐姬正是苏霜白所饰,那唱腔身段美得让人屏息,至于霸王,正是戚书雅方才在后台见到的那名花脸,他身形高大,占了先天之优势,扮起霸王,架势十足。
据苏霜白差来给她解说的学徒说,他们的班子尤其擅长武戏,表情热烈热闹,颇受欢迎。
第一次看戏,戚书雅虽没看出皮毛,却瞧出了兴趣。
戏罢,她收了款子,赶着乔无惑配给她的小驴车回家。
这小驴车是他为了方便她来来去去而给她找的,月租五两。
回到戚府,戚书雅在养德苑外等着乔无惑回来,准备给他这个月的小驴车租金。
等了好些时候,终于看见他一个人回来了,他没提灯,黑蒙蒙的。
“乔无惑!”
听到喊声,他才发现她在门外等着,稍微加快脚步来到她面前。
戚书雅将灯举高照着他的脸,“你才回来?等你很久了。”
“我忙。”他说。
这时,她赫然发现他脸上有一抹白,她一惊,“咦?你脸上沾鸟大便啦?”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伸手一揩,干咳了一声,“不知道在哪儿弄到的,没事。”
她惊讶地望着他,“鸟大便钦,你就这么……”她嫌恶地看着他的手,“你要用这手收钱吗?”
他浓眉一蹙,有点羞恼。
“对了,你怎么每天七晚八晚才回来?”这话一出口,她有点后悔。
她对他好奇什么?“问这个做什么?”乔无惑反问道。
“我听说你天天早出晚归,又经常三更半夜才回府,是因为在城里金屋藏娇……”说完,戚书雅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不想问也不该间的,她怎么又劈哩啪啦的说了一串?
关于大家说他在城里金屋藏娇的事,他是知道的,不过他从来不承认也不否认,因为他认为没有必要向大家交代什么,不过她问起,他却想逗逗她。
“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岁数吗?”他问。
她揺头。
“二十七,我未有妻妾,身强体壮,就算在城里有女人也不为过吧?”
他这样说,那么……是真有其事了?
其实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听说了,怎么他亲口承认时,她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似的,一颗心越揪越厉害?不妙不妙,大大不妙!
“那些丫鬟婆子就爱嚼舌根,你也跟着瞎闹?”乔无惑眉心一蹙,随即调笑道:“难道你对我好奇?”
“没!我……我才没有对你好奇呢!”戚书雅激动地大喊,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他,可是迎上他那在幽微光线下异常灼亮的黑眸,她又忍不住心跳加速,为了不让他看出异状,她强自镇定地把装着五两银的锦囊递交给他。
“拿去,小驴车的租金。”
他愣了一下才接过,还想说话,便见她提着灯笼急着要离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一把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