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晴心中数念闪过,那边曹三娘已是拿着帕子到了她面前。
“这是你的?”曹三娘将帕子递到上官晴面前问到。
“……”
没得到上官晴的回答,曹三娘也不恼。只是上前一步,抬手撩去了上官晴的蒙面黑布。
“难怪……”
只看了一眼,曹三娘呢喃了这么一句后,再次静默了。片刻后,才转身,“放了吧。”
……
众人面面相觑了须臾,看曹三娘头也不回的走了,便也都走了,那个拿剑的男人还没忘把剑给上官晴留下。
待所有人都走了,上官晴拿着剑,很是茫然的站了一会儿。偶尔有些莺燕的声音传来,证明这里的确是在青楼,也的确是刚刚她跟人发生了打斗的地方。可是……现在这情况,怎么感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琴由心生
还是入云楼上,还是那个弹琴的地方,还是那架古琴,弹琴的却已换了人。
“你的琴声总是这样悲戚。”一旁美人榻上闲坐懒卧的曹三娘悠然说着,神色状若恍惚。
上官晴顿了一下,连同正在弹的曲子也平白顿了一下,片刻又接着继续弹奏。
“你的琴声还不是一样。”不然当日又怎么会让她升起那样的回忆?
曹三娘摇头,“琴由心生,不过是你心中悲戚,所以听着我的琴音也是悲戚的。要知道,我这青楼酒肆可是寻欢作乐的地方,谁会愿意来听悲音伤曲?我弹的这曲子,可有让他们觉得伤感?”曹三娘好似回神一样,起身走到上官晴身边,低眉望着琴慎了片刻,“更何况,他当初谱这曲子,本是为了讨人欢心的……”
“是吗……”上官晴神色微恙,终于罢手,掌心压在琴弦上,未完的曲子生生被铮铮弦音截断。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沦落风尘,只是既已落入,又何苦日日自哀。纵然往昔如何,到底如今过的是自己,不是旁人。以后过的也还是自己,是否还有旁人,谁又知道呢。当记的记,当做的做,当过去的……还是要过去。”
曹三娘说着,抬手微抚琴弦,一声琴音铮然。这才转身走到栏杆处,凭栏望向江面。
“当过去的——还是要过去吗……”那些恨,那些仇,那些债……真的能过去吗?
上官晴慎慎的坐着,看着眼前曹三娘的身影,眼中却似无物。
“佛家总说因果,原来我也不信,现在我信了。不管怎样,希望你能保重自己,为了谁都好……”
曹三娘说完,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随即拂袖离去,只剩下上官晴一人,垂首看着琴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晴才醒神,起身走到栏杆前站定,悠悠的看着一处又是出神。
自那日夜探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有些诡异。因为想知道这个曹三娘究竟什么背景,与那块绣着‘炼’字的帕子又有什么干系,所以上官晴又探又跟踪的查了好些日子。而这诡异的地方就在于,似乎她做什么,曹三娘都是知道的,而且还很配合似的对她的动作视而不见。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之间就像是有了某种默契一般,牵扯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但是,自始至终,两人之间对那琴曲与帕子的事儿却只字未提。
所以上官晴会这样留在入云楼,一是试探,二是——心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是那熟悉的曲子,也或许是那绣了‘炼’字的帕子。哪怕不明就里,也让她心里莫名的对此人,有所归属的感觉。
☆、变故
荒漠之上,一匹马儿疾驰如风,马上的人跌跌撞撞摇摇欲坠,正是上官晴。
自蓉城出来,往北便是荒漠,上官晴在这荒漠之中已经跑了两天两夜,粒米未沾滴水未进。就连马儿也因为跑得太久,有些支撑不住似的踉跄。可是她不能停,背后跟着的数条黑色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那寒光奕奕的刀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架到她脖子上。她停下来,就只有死。可是……
“咴儿——”
不知怎的,马儿突然长嘶一声,碰的一下一双前蹄跪了下去,上官晴控制不住翻身便掉落了下来,几个翻滚从高坡上急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