葇兮一向敏感多疑,此刻却也释怀了。
“清漪,你怎么会住在这相府?”
清漪拉着葇兮进了屋子,“说来话就长了,我们进屋慢慢说。”
清漪从荆州救人,到蜀宫贵妃,花蕊夫人,蜀帝降宋,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葇兮神情黯淡了一下,自己自从被奉氏喊回家了去,葇兮利用江奉宣生前的名头,到处给人写字谋生,江奉宣生前也总被人叫去代笔,远近乡邻虽不喜欢他,但对他的字却是认同的。葇兮此举,虽然来钱多了些,但奉氏依旧不满意,每逢农活,该做的一样都没少。她心想,若是当时跟着清漪,自己如今也是当今圣上的救命恩人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大抵这就是命吧!
两人叙完话,已经是酉时,华灯初上。
“葇兮,我们好久没见,一起出去逛逛吧,我们去游船,吃夜宵,这汴京城可热闹了。”
葇兮看了看天色,初来汴京,寄居雁府,回去太晚似乎不太妥,但她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答应了。
二人走在汴京城的街道上,清漪带了葇兮去了好多大酒楼,吃完上家吃下家,各家掌柜对清漪的态度都甚为恭敬。葇兮瞧这盛势,恐怕明天自己也会成为汴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到时惊寒定会知晓,不过,那又怎样呢?清漪时常出入皇宫,自己迟早会跟着认识各种大人物!想到这里,葇兮嘴角一抹笑意浮起,走起路来,已然是胸有成竹。
到了亥时,街道上的人依旧络绎不绝,葇兮问道,“汴京城没有宵禁吗?”
“圣上觉得,宵禁不利于民生,故而废除了,当今圣上,真的是个贤明君王呢!”
“你跟圣上时常见面吗?”
“嗯,偶尔他喊我进宫陪他下棋,也会教我射箭。”
葇兮心底感慨万千,心想,这清漪命就是好,出身名门,虽然幼年时有一番遭遇,到底也是逢凶化吉,如今她长得这般出众,又博学多才,身为楚相千金,宋相义女,虽然憨傻了些,但若身边有稳重的人教导扶持,将来迟早有一番大好良缘。如今,自己已经即将年满十八岁,正是大好年华,这汴京城才子无数,虽有清漪引荐,但自己终究出身清贫,难以觅得如意夫婿。想起姨母生前嘱咐自己的话语,找个秀才相夫成龙,想来却有些不甘心。“清漪,我住在雁府,以后只能我去相府找你玩,你却不会来雁府找我玩了。”葇兮略微有些遗憾地说道。
“为什么呀?我不能去雁府找你吗?”
“你……你不介意雁乙兄喜新厌旧吗?”
“噢,你说他!”清漪恍然大悟道,“也没什么吧,潇湘郡主那样天仙般的人物,当今圣上阅人无数,也能被她迷住。我听她说,晋王殿下也对她垂涎三尺,我想了想,输给她我也是心服口服。”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雁乙兄,他也是个很好的人,当年对我很好,我不会怪他的。”
葇兮心里打定了一番主意,“你跟他曾有婚约,我担心你再去雁府找我的话,别人会说三道四,影响你清誉。”
清漪显然对这些事毫不放在心上,又唯恐逆了葇兮这片心意,“那,以后你可要勤些来找我。”
“愿我兄长早日攒够银钱,他处另买别院,等搬出雁府,你无聊的时候就可以主动来找我玩了。到时候,我让兄长买相府附近的宅院,这样,我们就随时随刻能见面了,也能互相交流师父生前的学识!对了,你可有留意到,相府周边有什么小户的宅子?”
“不如你搬来相府跟我一同居住吧!父亲说,你在他门下受教的时日长些,让我多向你请教呢!”
葇兮说了半晌,见清漪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喜上眉梢,立即答应下来。若自己能攀上相府,雁府的怪罪又算得了什么!
回到雁府,葇兮与奉氏说了搬家之事。奉氏叮嘱她让清漪为楚翘谋份差事,葇兮应允下来。
奉氏道,“清漪可曾说了亲?”
“不曾。”
“我看,她跟楚翘倒是蛮般配的,郎才女貌,你跟清漪又是好朋友,你去帮你兄长说合一番。”奉氏双眼含笑,对清漪很是喜欢。
“阿娘,你莫要说笑了,清漪和兄长哪里般配了?一个是相府义女,当今圣上的忘年交,一个是白屋寒门的落第秀才,阿娘,你怎生如此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