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望僵硬着身子看着他像偷腥的猫样进入专属电梯,潇洒地跟她挥手再见,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阖上,然后终于忍不住浑身发抖起来。
她握紧拳头,像是作了一个重大决定。
这天晚上,陆然程确实如他所说那样很早回来了,江子望坐在床沿,看着阖上的门,然后走到衣柜前开始整理东西。
陆然程边擦拭着湿漉的头发,边悠悠然地从浴室出来,一想到待会可以狠狠折腾江子望,他就异常兴奋,昨天她可是让他饿肚子了,今天可要加倍讨回来。他这样想着,兴奋的目光却在触及到江子望时顿住,他停止了擦拭动作,硬梆梆地开口,「你在做什么?」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奇异地紧张,心脏评评直跳。
被问话的江子望动作僵硬了下,可还是将一件衣服从衣柜中拿了出来。她很认真仔细地叠好放在床上,才终于转身回答他的问题,而且用一种特别普通的口气,带着一股伪装好的为难,「总裁,我本来就想和你说的,最近这段时间我失眠了,所以就想和你分房睡一段时间。」
江子望想好了,陆然程肯定知道那些传闻,也肯定知道她这样做只是和他闹别扭,如果他心里有她的话,他肯定会和她解释的。
但出人意料的是,陆然程的脸色在一瞬间的扭曲后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的语气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失眠?我看你昨晚睡得很好。」
江子望眨了眨美丽的眸子,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说:「除了昨晚,都睡得不好。」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蹩脚的借口,她不信他没意识到。
可这一次,她又想错了,只见陆然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然后又转为「能够理解」
的神情,最后用十分体恤的语气说:「原来如此,那好吧,不过你不用整理东西了,我去睡侧卧房。」撂下这句话,他随手从衣柜中拿出几件衣服,随即转身离开。
江子望看着他的背影在顷刻间消失在卧室门口,然后整个人愣住了。
侧卧房里,高大的陆然程就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就如僵硬的雕像。良久、良久,他猛地手上的东西狠狠地损到了地上,极大的怒气从他逐渐崩裂的伪装中爆发出来,垂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攥成拳头,青筋暴突。
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做法?陆然程怒极,她果然是听信了那传言吧,然后故意用分房睡激他,并且是以失眠这种蹩脚的借口。然后呢,她以为他会紧张地拼命哄她、安慰她,让她得意地将他玩弄在股掌间吗?就因为她是他妻子这个理由?那她未免太天真了。
他本来想着今天跟她好好解释,却不想她会用分房睡威胁他,原先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她偏偏要拐弯抹角,她是想证明什么?证明只要她内心不爽了,他都要毫无条件地哄着她吗?
他生平最恨女人的手段与威胁,以为和他亲密一些,就可以为所欲为地跳到他头上吗?进而再一步步掌控他?前几任的女友都是这样分手的,每遇到一个,他就甩一个,丝毫不留情面。
那么对于江子望呢?她显然已经破坏了协议书里的规则。可陆然程扪心自问,就算她破坏了规则,他能以从前对待别的女人的方式来对待她吗?
陆然程皱着眉,颓然地闭上眼睛。
江子望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得连杨筱纯都察觉到了,陆然程竟然「听信」了她的谎言,真的和她分房而眠。二人彷佛都秉着极大的默契,除了偶尔在楼梯间打声招呼,其余时间就像陌生人一样。
陆然程不再碰她,也不再吃她为他准备的食物,所以她自以为的良计其实已经失败了,而她面对的种种则是陆然程对她的示威。
那天他从卧室离开后,江子望居然验证了自己编造的谎言,一夜无眠,脑海里一片空白,全盘不知所措。后来的某一天,她忽然想起,陆然程明明最讨厌耍弄心机的女人,而她在居然在猜疑中踩到了他的底线,她有什么资格去埋怨陆然程呢?
无论那些绯闻是真是假,跟她有什么关系?他们结婚的理由本来就不是因为爱情,他们在最一开始都是利用对方罢了。如今就因为她喜欢上了陆然程,所以也要逼着陆然程喜欢她吗?她现在该如何收场,跟陆然程说自己不失眠了吗?她果真就是个大傻瓜,可明明知道自己愚蠢,却还是一直犯蠢下去,甚至影响到工作。
当宣传部的主管在开部门会议时,说有个从台中北上的新客户过几天要来公司谈合作,江子望除了记下时间之外,什么都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