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君本来也没拒绝得很坚持,但是从树上摔下来这几天,小王子每去探望她一次,就令她心冷一次。并非他人长得丑,而是长得「奇怪」,哪有人在床边坐了大半天,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咧著嘴傻笑。
问过周天祥之后,才知道他不会说汉语,天啊!被汉人白白关了十年,至少也偷偷学点人家的语言,比较不会亏那么多,否则他岂不是被关得很不值得?
苡君从小就喳呼,没人跟她讲话,她连小猫小狗都能捉来充当听众。要她嫁给一个言语不通的郎君,不等于叫她别讲话。她约略算了一下,那种日子,她大概只能活一天半。当个王妃必须减少一千倍的寿命,太不划算了,前思后想,她决定食言而肥,让苡若自己去「送死」。
「他答应是他的事。」苡若嘟著小嘴,一肚子不高兴。「咱们辛辛苦苦把他们救出来,换到的却是这种下场,那个丑小王子真是没良心。」
「这又不是他的错。」韩彦申倒是显得宽宏大量,毫不介意。「当年他父王和你爹也是一番美意,谁晓得十余年后,老天爷让咱们相知相恋,又……」他咽了一口唾沫,贪恋地亲向她的粉颊。「有些事情是无法预知的,只要咱们勇敢的去面对,一定可以想到办法解决的。」
「万一解决不了呢?」她很悲观,担心哪天被迫非离开他不可,她包准会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真到那时候,老天爷就会帮咱们的忙。」他乐观得很没道理耶。
「为什么?」她很少拜拜,逢年过节,周嬷嬷准备牲礼祭神时,她都在一旁捣蛋,老天爷要是很记恨,怎么还愿意帮她的忙?
「因为皇天不负苦心人,有情人终归是要成眷属的,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你比『阿吐』王子穗明,而我比我爹难缠。」她得意地接著说。
「不是。」他承认她的确很难缠,而且一旦被她缠上了,就脱不了身,但这并非他们二人终究能成为夫妻的主要原因,「最重要的是我不允许,这世间除了我之外,谁也休想娶你为妻。」
苡若惊诧的望著他,一股暖流悄悄流过心湖,她嫣然一笑,娇羞地伸手环住他的颈项,给他一记深情的吻。
韩彦申身在丽水宫,众多「老前辈」环伺,不敢太过造次,只轻啄她一下,立刻抬起头来。迷蒙中,她怀里的「天香绮罗」沁出醉人的芳香,混著她如幽兰般属于少女独有的体味,强烈而要命地撼动著他,教他无论如何压抑不住原始的冲动,挺身压在她身上。
「韩郎……」苡若蓦地睁开眼睛。「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唉!杀风景的小笨瓜。
韩彦申气馁地翻身,仰卧在软床上,有气无力的问她:「什么好办法?」
「你帮阿吐王子写情书给我姊姊。」
「什么?」韩彦申几乎要跳了起来,这是本年度他听过最荒诞不经的言论。
全丽水宫的人都知道,吐鲁番王子连汉语都不会讲,他怎么可能会写情书?
「你不要那么激动嘛!」苡若好心的帮他抚顺胸口,「冷静点,听我说。」
他怎么冷静得下来?韩彦申忿忿地瞪著她,一副你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就要你好看的架武。
苡若才不怕他,灿然一笑,照样钻进他怀里去。
「就是因为阿吐王子不会讲汉语,没办法和我姊姊沟通,所以才一直没能够追上她。如果你肯大力相助,每天替他写一封情书送给我姊姊,我敢保证不出半个月,小王妃候选人,一定换成她。」
她的解释虽然很清楚,但可行性几乎等于零。
韩彦申把头都快摇断了。「你姊姊不可能笨到去相信那小王子会写情书给她。」
「所以才要你帮忙写啊!」苡若拉著他坐好,然后正经八百的跟他说:「你不要担心,我姊姊八岁才开始念书,只念了两年就被胡公公捉去关起来,因此,她的文学造诣可以说只比『没有』多一点点,而--」
韩彦申以他粗大的手指头,封住她的嘴巴。
「文学造谐有没有都无所谓,问题在于那小王子根本不可能会写汉文。」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要他解释这么久。摸摸看她有没有发烧。
「你!」苡若不高兴地「滚」出他怀里,「告诉你,我头脑很清醒,没发烧也没坏掉。我当然知道阿吐王子不会用汉文写字,我也没要你帮他以汉文写情书送给我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