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清凉,一片篝火点亮了唐家堡的大院子。
院子里中央设着一个三丈来高的石台,周围则摆着十来把藤椅。坐在藤椅上的皆是唐门中有名望的长辈们,他们的身旁还站着年轻一辈的俊彦。
唐德祐见人都来齐了,便缓缓地站起身子,扬声道:“唐门已五百余年,历经大风大浪,门人磨砺心志,不断开拓进取,才有如今的成就。而今,唐门子弟唐琉与唐璃以毒论胜负。现今,门人皆已就列。唐璃所带乃唯自解之毒,顾名思义,乃是唯有自己才能解除的毒。唐琉,是否应战?”
唐琉放下手中装着毒物的盒子,站起身来,淡然一笑,朗声道:“自然应战。”
唐德祐望着火光下白衣不染尘的少年,只觉少年眼神淡淡的,再也没有平日锋芒毕露的样。唐德祐便觉得儿子似乎比往日更成熟了些,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边开始罢,谁先来?”
唐璃捕捉到那个满意的眼神,冷哼一声道:“我来!”
柳逸拍了拍唐璃的肩膀,轻声说:“不要动气,慢慢来。”
唐璃点了点头,便捧着那个小泥罐,走上了中央的高台。台上摆着一张圆形大理石桌,石桌上雕刻着碎片的龙纹。
这时,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唐璃身上。
只见唐璃搭起一个架子,将手中那个小罐子上放在铁架上面,然后点燃了火折子。紧接着,一簇淡蓝色火焰便在台上蓦然出现,与火焰伴随的是,大片大片的浓烈白烟。
在场大多数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唯有对毒物极为精通的几位长辈盯着那个罐子,还嗅着味道,仔细地分辨其中的成分。
片刻过后,一位长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唐德祐微笑着问:“二叔,您看如何?”
“掺的东西过杂……未有先例,且不乏奇毒……”说到这里,那位长老已觉着头有些晕乎乎的,便赶紧掩面屏息。
“您可别这样以身试毒!侄儿可担待不起!”唐德祐连声说道,赶紧派人扶着他离去。
而在这时,那罐子下方的火焰颜色渐渐变深,已从淡蓝色变成了深蓝色。
许多年轻人受不住奇毒侵袭,纷纷脸色发白,口吐白沫。
而唐璃站在高台上,终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但她也知道,即使其他人可以离开这里而不受毒物的侵扰,她却不能。因为她必须站在这里,必须在这里亲手操纵着这一切,如此,她才会有被人承认的一天!
时间过了许久,渐渐地,连篝火也黯淡了许多。
唐德祐吩咐年轻一辈的人们退了下去,因而场中便只剩下了唐家姐弟、柳逸、唐德祐加上唐门长老数人。
唐琉忍不住开口问:“阿姐,好了没?”
“好了!”唐璃扬起眉毛,眼中一抹笑意晕染开来,那笑意全然发自内心,带着毫不掩饰的少年意气。即使此刻她的脸色有几分苍白,也不减其绚烂活泼。
接着,唐璃便揭开了那罐子的盖,将炼制的毒粉分别倒在七个小水晶瓶里,一一递给了六位长老与唐德祐。
众长老将毒粉倒了出来,用银匙舀了点,放在灯光下仔细分辨其中的材质。
灰黑色的毒粉,还散发着淡淡的芳香。看得出参杂了许多毒物,效力很强。不过,这毒的缺点很明显,太容易被发现了。
唐璃见有人摇了摇头,忙说:“大长老,您要不试试?
大长老微微颔首,用手指沾了沾毒粉。
只见手指以可见的速度变青,渐渐地转为浅灰色,最终蔓延到整个手掌……
唐德祐惊呼:“这……”
大长老脸上泛起一丝饶有兴致的笑容,埋下头,舔了舔指尖。紧接着,一阵恶心直冲他的肺腑,让他忍不住猛地咳了一声。大长老唯有气运丹田,才勉强将毒性压制下来。
这时,其余几位长老才开始将随身携带的药草粉末与丹药拿了出来,开始炼制解药。但无论是曾经可解百毒的解毒丹,还是在场几位长老费尽全力炼制出的解药,却都没有办法解开这毒!
唐璃见众人纷纷摇头,而大长老已面色铁青,便快步地从台上走了下来,朝大长老递出了一瓶解药。
大长老将解药服了下去,面色逐渐转好,便微颔首:“不错……老夫无力解毒……就这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