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闻言只觉心惊,为何姚容竟知道此事?难道是叶轻寒泄露的?
姚容挥了挥手让绿株退下,才轻声笑了笑,说:“柳姑娘不必生疑,此事乃慕容门主告知本宫主的。”
柳逸不由心绪复杂,慕容遮告诉姚容此事,却是意欲何为?但她纵然满腹疑问,也只能压在心里。
姚容意味深长地凝望着柳逸,说道:“如今非梦势胜,为祸江湖,剿魔势在必行。如今各门派汇聚飞来宫考校之试,并不只为观礼,亦为商讨剿魔大事。本宫主与禅正方丈商量,一起将本次考校第一名弟子倾尽全力培养,以对抗非梦之魔!我便问一句,昨日逸侠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柳逸听姚容话里有话,忙说:“逸侠之称不过少年亲朋间的玩笑而已。江湖前辈能人众多,如此大事,怎轮的上我?”
姚容淡淡地说:“前几日,天音五弦之首陆水缘,正是死在逸侠的剑下吧?”
柳逸一惊,姚容提起这事又是何意?
禅正见柳逸不曾反驳,便想若姚容此言不虚,这人选倒也有是恰当。
姚容继续说道:“当时银月七杀之三白三钱亦在场,逸侠在银月七杀的阻拦下,竟能格杀天音五弦之首,实在令人佩服!”
柳逸听到这里,终于彻底明白了姚容的意思,便平静地回了一句:“姚宫主过奖了。逸所言皆出自真心,怎有不算数的?”
禅正闻言登时大笑,说道:“那老衲便等着逸侠夺取头筹!”
柳逸蓦然抬头,实在不明白禅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转而望了姚容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便默然不语。
禅正忽然站起身来,扬声说道:“以直报怨本来人之常情,杀伤我亲人者,必报之!”
柳逸心头一跳,顿了顿,才轻声问:“大师乃出家人,何必执着于仇恨?”
“众生平等,出家人与世人有何不同?”禅正反问后,接着又甩出一句话,“老衲不会阻拦逸侠,甚至会尽力帮助,但做不做得到,便凭你了!”
柳逸听到这话,登时愣住,问道:“难道……”
禅正摆了摆手,接着缓缓地问:“在少林寺之前,我们见过吧?”
柳逸闻言瞥了一眼禅正光洁的额头,不禁缓缓移步,朝姚容靠近了些许。
禅正声音陡然转为凌厉:“我与魔教中人有着血海深仇,望逸侠到时候莫要助纣为虐,坏了剿魔大事!毕竟,这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柳逸已知晓禅正的深意。
禅正竟与魔教人有着血海深仇?无怪乎方才他会说出那些“以直报怨”的话!
禅正怕她助纣为虐?正是说的她起初救出江竹之事!
两个闪念方过,柳逸便对上了禅正锐利如刀的目光。
柳逸缓缓地问:“敢问这魔教中人是谁?”
禅正说道:“那人年龄与我相近,你并不识。”
柳逸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方丈助我,我自不会坏了方丈的大事!”
姚容皱了皱眉,却问:“逸侠还认识魔教人?”
柳逸还未回答,禅正已在一旁凉凉地说道:“如若不然,逸侠当日在飞来宫经脉运行混乱,深受内伤,如何如此迅速恢复功力?定然有人相助。”
姚容叹了一声。柳逸唯有紧闭双唇,心想我该说什么呢?说当日不知少林高僧会行暗杀之事?说了便坠了禅正的脸面。说保证不再与魔教中人联系?但她与江竹相识相知,并不觉得江竹行事有多伤天害理……
正在柳逸犹疑间,禅正继续甩出了一句惊人的话:“张仞,已成为禅空的弟子,你若想报仇,便须避开禅空,毕竟……他难得收一个徒弟,是极看重的了。”
柳逸咬咬牙,轻声说:“这禅空精通佛法,不想红尘未尽,却还是个性情中人!”
“是极!”禅正不能更赞同柳逸的话,“我对师兄,也很头疼啊!”
*
飞来宫校场上。
唐璃接受了众人的称赞与家人的问询后,才走向蹲在边缘的卫奚。
只见少年满身皆是斑驳的血迹,脸上隐有几片浮肿,发髻亦散乱地垂在肩上,眼中是深深的疲倦。
唐璃犹豫了半晌,才问:“卫公子的伤……有什么大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