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要退下吗?”喜儿问道。
“不用,刚好有事要问你们。”陆陈氏喝了口水,开门见山就问:“听说你家小姐要许人了?”
“这……”喜儿心里偷笑故作支吾,与鹊儿对视一眼,仿佛这真是个秘密。唉,要是陆县令像太夫人这么直截了当就好办了,偏生他像根木头。
楚嫣看着她们,明白这两个丫头背地里又耍陆庭琰了。
“不方便对老身说?”陆陈氏也知道察言观色,何况喜儿装得太明显。
“太夫人,这事儿您问了干嘛呀?”喜儿巴不得赶紧说细了,又不得不忍着让太夫人先说出本意。
“我当然有要紧事,你快说,对方是不是驸马府的?”
“呃,太夫人!我们老爷还没定,所以……我们做奴婢的也不能乱说呀。万一传出去,后头又不是那样,对小姐的名声不是不好么?”喜儿笑吟吟的。
陆陈氏若是没那么着急,兴许还能发现楚嫣无可奈何的微笑,却又夹杂着希望的眼神。
“那就是还没定啊,只要没定下来就好办!”陆陈氏一听精神了,转头对楚嫣说道:“楚姑娘,老身也不会拐弯抹角,无论合适不合适,今天都有句话想问你。”
楚嫣看了眼正朝她挤眉弄眼的喜儿,脸瞬时红了。她对陆陈氏轻轻颔首,却是已然猜到老夫人想问的话。
“你看得上我家庭儿吗?”
尽管已做了准备,未曾料想老夫人的直接居然这么直。楚嫣的心提到嗓子上,却没来得及反应,就又听她说道:“我们出身是普通了些,本是不敢高攀的。可你这么乖巧聪慧,老身实在喜欢。庭儿眼光高,平常女子他看不上,就独独对你情有独钟。上一回皇上下旨赐婚,他以为奉旨出嫁的是你,病了好一阵子,废寝忘食的让我多心疼,病得瘦了许多。这一回,老身说什么都要替他来问问。”
楚嫣只觉得脸越来越滚烫,在这漫天飞雪严寒的冬季,浑身居然燥热起来。
太夫人的意思是,陆庭琰曾因她犯了相思么?
“我这儿子虽是个小县令,他为官时公正廉明、心系百姓,为人忠孝节义、面面俱到。楚姑娘,老身也与你相识一年,知道你不重富贵、待人宽厚,与庭儿又合得来。这样的良缘,错过了就没了!”
“太夫人,”喜儿仍旧笑眯眯的:“您是这么说,可谁知道陆县令怎么想?我看他对我们小姐没什么特别的啊,不像对我们小姐有意思的样子啊……”
门外的有福差点想冲进去想替少爷辩一句,还不特别啊?少爷每天花了多少时间写信,又卖了珍藏多年的诗集给楚小姐买了些东西……她们是不知道,少爷每天下堂之后得写到深夜、那诗集他想了多久才狠心卖掉的。
不过老夫人在,有福觉得自己不用多言,她老人家可比他会说多了!
“他那是脸皮薄!”陆陈氏走到楚嫣身边去,把她一双玉手牵了起来,慈爱地看着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说道:“庭儿心善,诸事考虑周全。老身明白他的用心,不敢奢求,是怕门不当户不对,担心你跟着他吃苦……”
楚嫣想起那日望着数不尽的彩灯流连忘返时,心头冒出的那个念头——如若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就不用看个灯会也要惦记着早些回去免得丫头们挨训了吧!
那些迷乱心智摇曳着的花灯曾一度让她恍若美梦中,而梦境里有个翩翩公子,便是站在身侧递来关怀的男子。他不时悄悄抖她披风的皱褶,或是理理她的帽沿,即便夜黑了,那样柔软的目光还是耀眼得叫她心思晃动。
陆庭琰,哪怕他比普通百姓还清贫,她一样会倾心不已啊。
“楚姑娘,”陆陈氏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又颇难为情地说:“虽然我儿子老是老了点,但长得不错啊……”听有福和香雀再也忍不住的笑声,陆陈氏回头瞪了门口及香雀两眼又继续说:“你若是有意,婚姻之事、媒妁之言,我就找媒婆上门求亲。”
喜儿虽然也对陆陈氏那么形容儿子憋不住笑意,却还是认真听她讲的,于是连忙阻止她:“别别别,太夫人……”
“我问楚姑娘呢。”陆陈氏一脸期待地看着楚嫣。
楚嫣既不躲避那热切的目光,也没给出答复。倘若太夫人说的是真的,她自是十分欣喜的。不过陆庭琰心底要是担心她日后吃苦,那太夫人擅自前来求亲未必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