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立在原地片刻,突然也跟了上去。
等喜儿帮卖胭脂的姑娘把胭脂瓶都装好放进木盒里,这才发现楚嫣和那位把她们吓呆的公子都不见了。
“小姐!小姐!”喜儿急得大喊。半响之后才发觉就算喊了小姐也不会回应她。
卖胭脂的姑娘抱着木盒,有些震惊地问道:“刚刚那位姑娘是你小姐?”
“是啊,不……也不是……”喜儿急得忘了慕崇的吩咐,心乱之余也手足无措。
“我叫许秀娘。”卖胭脂的姑娘反而镇定一些,她柔柔道:“刚刚那位搭救我的公子已去了县衙,他也是与你们一起的吧?要不我们一道去寻他,兴许他能帮忙找人?”
喜儿一想也是。她把小姐弄丢了,表少爷要承担的责任更大,要赶紧告诉他一声才是,便对许秀娘点点头。
两个人齐齐也往县衙的方向去了。
另一边,楚嫣尾随陆庭琰和那个书僮到了一座大院后门,他们入内后,楚嫣犹豫片刻跟上去,却叫看门的人拦下了。
那人极其谨慎地看着她,说是要报上姓氏名谁才能通报,主人应允了才许入内。
楚嫣垂着头不答话。既然要报名号,她自是无法办到的。她转身,缓缓走下台阶,抬头望向大道,突然一阵茫然。刚刚急着跟随那两人,竟忘了记下来时的路。而喜儿呢?身旁哪还有那丫头的身影?
既然如此,楚嫣也不着急了。兴许等上须臾,刚刚那个与她说“后会有期”的男子会再出来呢?
楚嫣来回踱步等着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紫衣男子没有再出门,倒是从街东来了一顶轿子,在后门停下了。她伸长脖子,见随从丫头掀开轿帘,搀着一位白发妇人下轿。妇人虽已白发苍苍,步履不沉反倒稳健,面容慈祥而神采奕奕,看上去也不过方到知天命的年纪。
老妇人仿佛意识到有人在打量自个儿,她缓缓抬头,与楚嫣四目相对。那眼神充满了亲切,表示她并未觉得被冒犯。
楚嫣没有躲避注视,相反心底反而涌生一股亲切之情,老妇人的眉宇间尽是慈善。
“香雀,这丫头是谁啊?”老妇人问身旁的丫头。
“太夫人,我也没见过。”香雀看了一眼楚嫣。
“去问问。”老妇人道。
楚嫣见那丫头朝自己走来,探听自己姓什名谁、来此处要找何人。楚嫣心想那老妇人衣着得体,面善心热,又住此处,想必与紫衣男子有什么关系。却也只是浅笑,并不施以其它反应。
香雀问了几遍,见她不答有点恼怒,便转身回话去了。老妇人听禀之后微微点头,虽还瞧着楚嫣,却是迈步走上台阶,往内院去了。
这时,一阵风来,楚嫣喉间倍觉瘙痒难以抑制,猛地咳了几声。
老妇人见状停下脚步,之间她神色紧张,急急走下台阶,来至身侧,蹙眉关切道:“你这姑娘,飘着雪站这儿,不冻着了才怪。问你有何事又不讲,要不先跟老身进屋,雪停了再走?”
楚嫣闻言大喜,颔首应允。
老妇人这才放开眉间忧愁,牵了她的手往后门去,边念念叨叨着:“你到底是哪家姑娘?这天寒地冻的,可不能在雪地里久站。瞧你这细嫩的小手冰凉的,都冻红了,再晚些就该伤着了!”老妇人忍不住将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暖着楚嫣,又对香雀说:“去看看后堂的火炉烧着没,再去我房里将手炉取来。”
“是,太夫人。”香雀听命而去。
楚嫣鼻间一阵酸涩,眼眶险些湿润。这个素未谋面的老人家都如此厚待于她,而流着相同血液的亲人们呢?
她的手,有多少年未曾被人如此宝贝过;她的心,又有多少年未曾被人如此温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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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慕崇击鼓之后,揪着薛长鸣直奔县衙公堂。他时值血性方刚年纪,却对国法稍有了解,否则恐怕便亲手将那恶棍撕成碎块。
衙役与慕崇说,今日庙会,县衙虽不闭门,但县太爷却不是时时在堂。他们已差人去报,需等上一等。
慕崇也不为难,倒是扣住薛长鸣背后的双手,押着他在正堂中跪下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公堂内侧传来几许脚步声,头戴乌纱身着黑色官服的县太爷姗姗来迟,上堂即往中间一坐。他手握惊堂木,飞速在桌上一拍,随即道:“何人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