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嘴入口的,也叫吃酒吧?”他据理力争。
“你是读书人,娘说不过你,吃酒就吃酒吧!”陆陈氏不放过他,反正这会儿不能让他走。她随即看向许秀娘,笑着说:“这才开了春,许姑娘就费心上山采了花酿了酒,出了味儿就给你送过来了。还不快先谢谢人家?”
陆庭琰还想跟娘辩,今日虽不用上堂但哪有大白天让人饮酒的道理啊!
倒是许秀娘先开了口:“太夫人客气了。不过一点花酒,哪比得上陆大人先前帮秀娘的大恩呢!”
“看看,看看!多识大体啊!”陆陈氏嘴上夸完,转头就嫌弃儿子:“庭儿,好歹你也是一县县令,怎么都比人姑娘家还不知领情呢!许姑娘啊,我跟你说,我是上了年纪才生的我这老儿……”
“娘,娘!”陆庭琰拉住陆陈氏的手,着急地差点喊成“娘娘”了。他不想娘一个劲跟别人说她“老蚌生珠”生出“古怪脾气”的儿。
“怎么了?”陆陈氏愣着看他。
“我有话跟许姑娘说,您能回避一下么?”陆庭琰耐着性子问道。
陆陈氏先是皱眉,继而眉开眼笑,这傻儿子总算要开窍了是吧?于是她美滋滋地站起来往后退,嘴上念叨道:“好好好!你们说,你们说……”
她这一退,取碗来的香雀若不是眼疾手快,差点就跟太夫人撞个正着。陆陈氏干脆抓过香雀的手一起往回走,惹得香雀一阵不解——这碗不送了?太夫人不是每次都逼着少爷必须吃的么?而且太夫人看上去仍然十分高兴,嘴上念叨着什么:“看来我很快就会有个又温柔又贤惠的媳妇了,呵呵呵……”
香雀一阵茫然——如果不是深知太夫人向来如此,看上去还以为她状似癫狂呢……
陆陈氏一走,陆庭琰立即觉得耳根子清净了。过去二十来年,他是怎么忍过来的啊,想想就头疼……不,现在头疼的是怎么跟许秀娘说、又不伤她的心。
“许姑娘……”
“陆大人……”
两人异口同声,刚抬头的许秀娘顿时又羞怯地低下头,柔柔说道:“陆大人请讲。”
陆庭琰犹豫片刻,也便不再纠结,爽朗说道:“许姑娘,陆某做的是分内事,你不必一直记挂在心,也不必心存感激,当日情形就算换做其他人,陆某也一样会挺身而出。所以……你不必一直登门致谢,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频频往府衙跑,难免……难免会让人说闲话的……”说到最后,他居然有点难以启齿,毕竟对方是姑娘家,又是那样主动殷勤。
许秀娘抬起头,不料却是笑脸盈盈:“陆大人不必担心,秀娘自幼走街串巷、抛头露面卖胭脂,不是深闺里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怕他人胡言乱语。即便……”她顿了顿,又红了脸:“何况陆大人深得民心,即便有什么流言蜚语,秀娘也……”
“许姑娘!”陆庭琰连忙喊住她,急急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只是担心,我是……”
“我知道,陆大人看不上秀娘,秀娘只是想偶尔能见上您一面,就够了……”许秀娘还是执意将心思说出口,哪怕他已经有了回绝的念头。
陆庭琰愣了又愣。比起眼前这个自认身份卑微的女子来说,他比她还不如——无论是正视内心的胆量、抑或表露心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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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二十七章
“许姑娘,我若不是挂了县官一职,也与你同等,何以‘看上’、‘看不上’一说?只是……”陆庭琰缓缓开口,轻叹一口气:“我娘生性爽快,就这婚姻之事,始终不能放开心胸由我。你也知道,她抱孙心切,但我只想寻一个情投意合、志趣相投的人携手。所以若是我娘让你有所误会,陆某替她给你赔个不是……”
许秀娘倒是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识体地说道:“陆大人这么说,倒叫秀娘不好意思了。怕是我成日上门打扰,给您添乱了才是。”
“嗯……”陆庭琰闭口不言,这么说来许秀娘应该知难而退了吧,不必他再将话说得太过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