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伤我很深了……「明明是爷不信,明明是爷说差不多要回去的……」
「你认为我会在冯珏面前说实话吗?」唉,这孩子让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教了,孔老夫子说的因材施教,真的好难。
止戈轻呀了声,明白了,「那么咱们留在这儿做什么?」
平川镇的土壤不适栽种,这儿种不了稻和青稞,顶多就是些黍米,可这些黍米别说上品,就连中品都谈不上,根本入不了爷那刁钻又讲究的眼,绝不可能和当地米商做买卖。
冯玉无力地叹了口气。「止戈,你知道我为什么身体不好吗?」
「不是因为凤爷……」
冯玉拿起折扇往他头上一敲。「全都是被你气的!不冀望你举一反三,可你不能事事问我,你好歹也要动动脑子想想,哪怕术士是假,可有人预言山崩是真,咱们现在就是要找出躲在暗处、真有本事的人,懂不。」
止戈抚着被打红的额,皱紧浓眉,道:「那就得要找人问问黄家人是何时到平川镇,平时往来接触的有谁了。」
冯玉吁了口气,庆幸烂泥偶尔也能涂上墙。「既然知道了,趁着冯珏现在被缠着,赶紧暗地里去查。」
树大招风,冯珏顶着皇商的招牌而来,任谁都想跟他攀上关系,哪怕他和他目标一致,但他就是比他多了点空闲好办事。
「爷,那咱们先到那黄姓一家子落脚处附近问问好了。」
「走。」
「还有一位关姑娘?」
来到县太爷借给黄家人住宿的屋子附近,冯玉一开口便从邻居嘴里打探出个消息。
「是啊,那位关姑娘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像是才及笄而已,可黄家的女儿却都喊她姊姊呢。」
「那位关姑娘是和黄家人一道来平川镇的?」
「不是。」
这回答可教冯玉满意地笑眯眼,朝那老丈再问:「所以关姑娘是平川镇人?」
「也不是。」
「那么,她是何身分?」
「那位关姑娘的来历嘛……」那老丈人沉吟着,余光像是瞥见了谁,忙喊道:「方家大娘。」
冯玉侧眼望去,就见位年近半百的大娘,老丈人向前跟她攀谈了几句,她便看向了冯玉。
「这位爷找关姑娘有何事?」方大娘略带防备地问着。
「就几句话想问她。」冯玉释出饱含善意的笑。
他知道,哪怕是穷乡僻壤,这男女之防还是有的,总不好唐突小姑娘。
「不知道是想问她什么?」
冯玉噙着无害的笑,说词信手拈来。「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家妹子走失了,家里人担心着,差人打听着,辗转得知她似乎是流落到平川镇这儿,我正急着确认关姑娘是不是我家妹子。」
跟在身后的止戈瞬间瞪大眼。冯家何时有了千金了?要知道冯家的子嗣向来不丰,千金他是听都不曾听过。
「啊……莫非你就是关姑娘的大哥?」方大娘闻言,喜出望外地道。
冯玉听着,心思转得极快,接着道:「那肯定是她了,差人通报一声,见过面就知晓了。」说着,望向屋子大门,决定先敲门再说。
不管怎样,只要能碰着面谈过话,他就能知晓这位关姑娘到底是不是真正预言山崩之人。
「这位爷,关姑娘这时分大抵都待在山里。」方大娘卸下心防赶紧道。
「她不是和黄家人住在一块吗?」他诧异道。
「是啊,但大部分时间,她都待在山上,在黄家人到平川之前,她是住在山脚下的一幢茅屋,那是我儿子的猎屋。」
「莫非是大娘救了我家妹子?」
「不,是我媳妇在溪边洗衣时把她捞上岸的,听说她一直想回家,想找她大哥。」方大娘托着腮说。「那姑娘性情好,小姑娘一个,看似出身不错,也不娇气,就是古怪了点,喜欢往山里跑,要不就是泡在溪里。」
「既然如此,她怎会跟黄家人住在一块?」
「这也不晓得,不过我那媳妇总说那关姑娘是个福星,我儿子有笔买卖正犹豫要不要接,她开了金口,我儿子下定了决心去做,结果狠赚了一笔;隔壁的老蔡本来要上山打猎的,却被她死活挡了下来,后来才知道还好没上山,要不肯定被滚石砸死,后来……这些奇闻还多得呢,对了,山崩之前,她也跟我媳妇说过山会崩,要山脚下的村民先离开,可惜没人相信,后来想想那些事肯定是那位黄术士跟她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