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凤卿号完脉,施了针,又重新开了一副方子之后,御医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殿下,微臣重新为您开了一副方子,这次您的伤寒有些严重,所以这药是一定要吃的。”
天知晓,御医是顶着什么样的压力,与凤卿说这句话的。
不等凤卿说话,苏如禾已接道:“就按你的方子,让下人去煎药吧。”
对于苏如禾的话,凤卿也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御医可算是相信,这口口相传中,有关这位苏大人,与太子殿下之间的事儿,是真的了。
对药厌恶到深恶痛绝程度的太子殿下,竟然肯乖乖就医,还肯让人煎药,着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在御医等人都退下去,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之后,苏如禾又折身去拧了条毛巾。
递到凤卿的跟前,“凤卿,皇后的事,我不是在生你的气。”
凤卿没有说话,只是将毛巾接了过去,闭上眼擦了下脸。
好一会儿才闷声道:“我不是在与你置气,只是气我自己。”
倘若不是因为他,窦皇后也不会对苏如禾动了杀心,险先让她丢了命。
“好了,我们俩也就别气来气去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先养好病,即便你真的讨厌喝药,为了身体着想,也要喝下去,不然,真的这么烧下去,你非得烧傻了不可。”
凤卿微微一扬唇角,语气却是带了几分悦色:“难得小禾儿你关心我。”
“你可是我的最高上司,我自然是要关心,不但要关心,还要将这马屁给拍足了。”
难得听苏如禾开玩笑,凤卿本阴郁的心情,倒是一下明朗了许多。
低声应道:“嗯,我的马屁,只有你能拍,有这个特权,是不是特别感动?”
“感动,感动地都快哭了。”
在苏如禾与凤卿说笑之时,婢女已经端着药在外头叩门了。
这次,凤卿没有再任性不肯喝,而是仰首一口就给喝完了。
往嘴里塞了颗白糖之后,凤卿才道:“今日过来,不单单只是监督我喝药的吧?”
“之前我与你说的,关于官盐账目不对账的事儿,你可还记得?”
凤卿点了下首,“有眉目了?”
“我查阅了近二十年以来的账目,发现这账目发生不对劲的时间是五年前,而我又查阅了一下官吏任职档案,发现五年前接手大农丞职务的邹町开始,这账目就不对劲了。”
闻言,凤卿的眉心渐渐蹙起,“邹町么?若真是他在其中动了手脚,那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为何?”
凤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苏如禾顺势便坐了下来,便听他说道:“这邹町,乃是鲁国公蔡辅的人,赵贵妃的娘家,这鲁国公在朝堂中的势力亦是盘根错节,若是牵一发,定然动全身。”
“怎么,太子殿下这是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闻言,凤卿却是笑了,“我是怕你被他们盯上,鲁国公能在朝中屹立三十年不倒,可是根老油条,奸诈狡猾地很。”
听到这话,苏如禾不急不缓地起身来,“两年前你也说过,我若想坐上右相的位置,在这个过程中,来自于政敌的危险,是无法避免的,这就当是,一个尝试吧。”
说着,苏如禾便打算离开:“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那个你半道捡回的小娃娃,眼下住在你府上?”
苏如禾没想到凤卿会忽然提到念念,应了声道:“有问题吗?”
凤卿勾了下唇,“没什么,就是觉得,那孩子的确是可爱,你很喜欢他,对吗?”
“嗯,鲜少有孩子,像他这么乖巧懂事的,而且还长得这么漂亮,是个人看到,都会喜欢吧?”
凤卿注意到,苏如禾在提及念念之时,这眸中竟然有星星点点的笑意。
这两年来,苏如禾虽然也会笑,但只是象征性的笑意,这眸中从未有半丝的笑意。
凤卿微微敛了眸光,面色却是控制地一般无二,“你肯这么早回府,是要陪那个小家伙?”
“他昨晚牙疼,我不大放心,今日就提早放个小假,太子殿下不会不允吧?”
苏如禾工作起来,总是会忘记时间,很多时候这一夜都不睡在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