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灼被他这种冰冷的眼神刺到,他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胆怯地向床榻里面挪动。陈钰瞳孔微缩,冷意渐渐消退。
“我没有杀你父亲。”丢下这句话,陈钰转身出去了。
☆、父死之恨
赵伸看到陈钰肩上的伤,立刻派人找御医。
“殿下,利器完全没入肉里面了,甚至扎进了肩骨,徒手拔不出来,必须先切开伤口的肉。”
“殿下······”
赵伸胆战心惊地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肩膀,要知道切开肉是何等的痛苦。
此时陈钰早被那伤折磨得几欲昏厥,唯一一丝清明是脑海中晏灼那恨意如火的目光。他面容苍白得毫无血色,满头大汗,整条手臂都痛得麻木了。
苍白的嘴唇微动,气息虚弱,但语气坚强,“切吧,我忍得了。”
赵伸小心翼翼地从他肩头褪去衣物,露出伤口,又准备了一块绢帕让他咬在嘴里。准备妥当了,这才退后,御医上前,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那刀落在伤口上,却是不忍下刀。
“殿下,臣要动手了。”
陈钰深吸一口气,嘴里紧紧咬着绢布,闭上了眼,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御医心里也是害怕极了,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将刀刺入肉中,割开一个口子,血如开洪的河流一般不住地往外涌,另一个御医不断地擦拭着鲜血,不多时已经染红了三条帕子。
“嗯!······”陈钰忍不住痛苦地哼一声,头向上微扬,额上和颈上的青经暴起,满脸的汗水便顺着青白的肌肤狂流不止。另一只完好的手臂,青经肌肉暴起,手紧紧捏成拳,在案上碾压,不多时已经磨破了皮,留下一条条血痕。
赵伸在旁边看着,面上带着狰狞的焦急与担忧,他只能跪在陈钰面前,双手徒然地伸在他身前,以防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栽倒在地。
忙碌了几个时辰,终于取下了肉里面的半截玉簪。那带着艳红血水的半截玉簪让众人心惊胆战,不知是谁这么狠心而大胆,竟然将半截玉簪刺进四王子的肩膀里。
御医擦着满头大汗,嘱咐道:“这利器深刺骨头里,伤了肩骨,殿下三月之内不要大动手臂,否则容易引起骨裂。”
赵伸知道,这肯定是晏灼刺的,心里对晏灼已是痛恨不已。
空寂的房间里,晏灼抱膝坐于床榻上,手中还握着那半截青玉发簪。直到此刻,晏灼都没有从刚才的血腥中回过神来,她伤了陈钰,他流了很多的血。
此后数天,晏灼被软禁在了房间里。而陈钰则每天待在广云殿里,不见任何人。
陈诲低着头,像头蛮牛一样冲进了广云殿里。
“四哥,你这几天怎么都不上朝了?不上朝也就算了,连属衙都不去了。你知道御史司的人怎么弹劾你的吗?”
“怎么弹劾的?”陈钰未受伤的手里把玩着那从自己肩骨中取出来的半截断玉簪,无意识地顺着他的话问道。
“他们说你目无朝纲,懒怠渎职,今日早朝,父王已经下令罚你半年俸禄了。”
见陈钰毫无反应,他才感到一丝不寻常,不禁手抓住他的肩膀,正好碰到伤口,陈钰痛呼一声。
“你怎么了?”陈诲紧张地问道。
陈钰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拨开他的手,淡淡地说道:“没什么。”
陈诲不信,坚持要看他的肩膀,陈钰受伤不敌他的力气,被褪下右肩的衣服。刚刚被碰到的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绷带,陈诲面色一紧,出口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陈钰不答,只将衣服理好。
“药在哪里?我帮你重新上药包扎。”
“不用了。”
“不用?你想废掉这支胳膊吗?”然后把赵伸叫了进来,让他拿出伤药,陈钰推拒不肯上药。
陈诲威胁道:“你要么乖乖让我帮你上药,要么我打昏你再帮你上药。”
陈钰不再拒绝,解开绷带,果然那个伤口仍然在流血。
陈诲轻轻擦拭流出的血,观察着那个伤口,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利器伤的?伤口竟然这么深。”
赵伸在旁边几次想开口,看着陈钰冰冷的表情,却是不敢出言。
陈钰面容尚未恢复血色,青白交加,握着那半截玉簪的手攥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