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大臣说道:“大王,臣以为,可以设一个专门管理铁矿事宜的官署。”
陈王皱眉深思,陈国以前从来没有过开采铁矿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到要专门设置官署,现在想来,这确实应该的,可是眼下总要找一个能管理好铁矿的人。即便是他没有亲眼见到那个铁矿,但是他也能想象出那座铁矿现在乱糟糟的局面。
这时一个朝臣出声道:“臣有一人可举荐。”
“卿想举荐谁?”
“车河将军赵轸。”
陈王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车河将军赵轸是曾跟随弧光镇守南地的将军,后来调任禁军担任校尉。
这时另一个朝臣也出声道:“大王,臣也有举荐之人。”
陈王问道:“何人?”
“太中大夫韩效年。”
这时,朝上已经开始为这两人选争执起来了,而陈王却是觉得头脑昏胀,吵了一阵后,陈王低喝道:“都住口。”
朝臣们立即住口,殿内鸦雀无声。
陈王扫视了殿内一圈,道:“此事关系重大,寡人要好好考虑考虑,众卿无事便散了吧。”
众臣只好行礼告退,这短暂的争执算是过了,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陈王却是坐卧不宁,原因无他,这几日的奏疏都是关于铁矿主管的人选。陈王刚刚摊开竹简,一见到上面写着“车河将军”就立刻将竹简扔在了案上。他长出一口浊气,一手按在了太阳穴的位置。
过了几日,又逢朝会,众臣刚刚坐定,陈王便说道:“陈诲!”
陈诲突然被点名,他的表情一滞,向陈王行礼。
“你年纪也不小了,寡人欲赐你侯爵,领皖郡,漳郡,淮南郡三郡,铁矿正好在皖郡,你便全权负责此事吧。”
陈王话一出口,满朝震惊。陈诲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但也没忘记谢恩。
陈钰表情仍旧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陈链低垂着的眼中却是闪烁着狠厉的光,华丽的朝服在他手里被捏的死死的,几欲断裂。
这个朝会后来说了什么,估计满朝的大臣都没有心思听了,他们都没有从刚才的消息里回过神来。
五王子出身并不高,从小到大也没有被真正的关注过,然而从太子尚在病中,他被召回,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但是随即三王子的回朝让众臣的注意力便都转移到了三王子身上,尤其是陈王身体不适,不能理政的时候正是由三王子代理朝政,看样子似乎三王子成为储君的可能性更高些。这几乎是满朝臣工们的集体认知,然而今天陈王却又颁布了这个召令,可谓是峰回路转,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先不说陈国自开国以来从未有弱冠的王子在毫无政治建树以及军功的情况下进侯爵,就单说这关乎国家安危的铁矿开采以及兵器制作,大王居然将它交给了一个王子,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将陈国的安危泰半系于一人身上。此人不仅是个毛头小子,更是一国之王子。众臣心中都明了了。
☆、离开
出了明政宫,高德顺将陈诲拦了下来,“五殿下,大王请您去聆阅阁。”
聆阅阁是陈王的书房,陈诲知道必然是让他去商量皖郡矿场事宜的。
到了聆阅阁,陈诲见霍琪也在,说起这个霍琪,倒真是霍家的一个奇葩,霍家世代武官,最鼎盛时一门五将军,祖孙三代同战场,为陈国的江山流了不少的血汗。而这个霍琪就是霍家上下五代唯一一个不会武的书生。大概是给霍将军一个面子,陈王让霍琪做了个侍骑,成天带在身边,让他熟悉朝务。
霍琪向陈诲行了礼,退了出去。
陈诲刚行过礼,陈王就递给他一卷竹简,陈诲打开一看,不禁心惊肉跳。这正是赵伸丢失的那一份账簿。
“这本账簿就夹杂在奏疏里。”陈王开口道。
陈诲知道陈王肯定明白这本账簿的出现绝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陈王起身走到陈诲的面前,将他扶起,道:“知道寡人为什么要你去吗?”
陈诲摇摇头,他自己是真的很吃惊陈王居然会做出这个决定。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奢望过自己的父亲会看重自己,先是陈钰,再是陈适,即便太子之位换了又换,现在又空了出来,他也没有想过要去争取,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论智谋他不如陈钰,论军功他不如陈链,即便是陈钰不可能做太子,不还有陈链吗?可是今日陈王的这一安排却是让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胸腔内有股灼热的气流回荡,让他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