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响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谦卑有礼。
“霍将军来见我,有什么事吗?”
“边境不定,大王让臣立刻回去。”
晏灼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挽起一抹笑意,说道:“那将军一路小心!”
霍响低着头,俊逸的面庞上显出犹疑之色,“这次回去,恐怕是有大战发生,战场上生死不定,而公主千金之躯,臣不敢让公主等候,所以,臣打算······取消婚约。”
晏灼久久不能回神,当她听到这句话时,第一反应竟是放松了口气。是呀,这确实是个好借口,好时机。虽然取消婚约,陈钰可能更加不会放过自己,但是她至少不用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了。
“如果公主同意,臣这就去跟大王说。”
晏灼站了起来,神色复杂地看着霍响,她对眼前这个人毫无感情可言,甚至以前想要利用和他的婚约来逃避陈钰,不管他是不是真心为自己的将来考虑而要取消婚约,她晏灼都是欠了他的。
晏灼躬身行礼,说道:“晏灼欠了将军,无以为报,只能赠将军吉言,请将军保重!”
霍响也连忙起身拜谢!
晏灼知道他走出这个门,两人便毫无交集了,心里不知是沉重还是轻松,她拿出一个装有草药的药囊送给霍响,这和当年送给父亲的一样,绣着一棵兰草。
“将军要上战场,无论是刀剑还是瘟疫毒烟,都能致命,晏灼不能为将军挡刀剑之伤,但是那些毒烟瘟疫的伤害,晏灼还是可以帮到将军的,这里面是晏灼配制的草药,可以解普通的瘟疫瘴气之毒,将军随身携带,即便身处险境,也能全身而退。”
霍响接过,拜道:“多谢公主!”
又行一礼,拜道:“臣告退!”
陈王听了霍响的肺腑之言后,沉默半晌,终于答应。
“婚期将近,却又发生这样的事情,看来是你与晏灼无缘。”
十里长亭,霍响与陈钰相对而坐,皆是英俊风流人物,吸引不少过路的人们。只是一个温文尔雅,一个冷眉霜目,颇有点不协调。
陈钰本来倒酒的,眼睛一下子撇到了霍响腰间的香囊,眉目一沉,有什么破冰而出。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听说你请求大王取消你和襄都公主的婚约了。”
霍响淡淡地嗯了一声。不自禁地看向了陈钰,但见他神色依旧,丝毫没有表露情绪。他出身高贵,庄重自持,遇事总能冷静而妥善地处理好,当年的郗相国总是夸赞他稳重,可堪大任。但是那天他见识到了不一样的陈钰,他会笑,会亲近人,甚至为了惹怒一个人而说些市井痞话。
原来他也是有在乎的事情,在乎的人,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人会是自己的未过门的妻子,是陈王亲自赐婚,再难回转的事情。起初他很想问他,他和晏灼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他没有,他不想因为一个本就不爱的女人而伤了两人之间的兄弟情。
所以他在临走前,请求陈王取消婚约。
“你就不问问,我和晏灼是什么关系?”陈钰突然出口,让霍响大吃一惊。他没想到陈钰这么直接就说出来了。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早已把你当成是我的兄弟,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
陈钰望着原野,目光空远,嘴角难得的含着一丝尚算温柔的笑,说道:“我从小就被外祖灌输着以战止战,谋求天下太平的志向,觉得我的一生都只会为此而奋斗,直到遇见她。以前我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做天下的王,后来,我又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她。”
霍响已经不能用惊讶的表情来表达此刻的心了,他从来没想过陈钰有一天会陷入这些痴痴缠缠的情爱,可是在看到他刚才提及晏灼时熠熠的神态,让他有一种陈钰也是有血有肉的平凡人的错觉,那种神态是以往陈钰从来没有过的,鲜明的,动人的,充满生命力的,与以往深沉得像是毫无生气的雕像是不一样的。
霍响默然。
“即便是她将要成为我的妻子,你还是不愿放过她?”
“想过放弃,但是一见到她,只会更想拥有她。”
霍响又默然。
他从小就伴在他身边,长在深宫,后来又一身扑在战场上,于情爱之事根本就没有体会过,只觉得陈钰说这话时一点也不像从前。他不禁在心中疑惑,难道情爱真的能改变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