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个父亲了。
晏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可是在面对着陈钰时,她还是很紧张,她没有把握他会答应,更不知道这次陈钰又会提出什么条件。
陈钰看晏灼来了半天却没有说话,不禁道:“你有事可以直说。”
“我的父亲,现在正被关押在廷狱,我想请殿下帮忙。”
陈钰面上微微露出惊讶之色,道:“我听说你父亲乃是高士,受人敬仰,他是犯了什么事被关押在廷狱?”
晏灼摇摇头,从袖间拿出那个绣有兰草的药囊,从里面取出绢帛,说道:“我也不知父亲究竟身犯何罪,只是他托人送我一封信,我才知道他被关押在了廷狱。”
陈钰接过那张绢帛,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你父亲的亲笔信?”
“是的,即便是信可以造假,但是这药囊是我送给父亲的,这药囊绝不可能作假。”
晏灼面容露出一丝苦涩,道:“我至今都没有见到父亲一面,也无从知道他究竟所犯何罪,只想请您帮忙,希望能弄清楚,我也好知道该怎么救他。”
陈钰难得的面容郑重,道:“我可以帮你打听,但是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凡是进了廷狱的人都是身犯重罪,恐怕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晏灼闻言,心知他说的没错,却还是不免难过了起来。
“那这件事就拜托殿下了。”
晏灼说罢,便起身告辞。
☆、父案
自那天后,陈钰仍旧是每日与她一同用膳,丝毫不提及晏中子的事情,晏灼虽然想问,却几次都无从问起,这件事本来就很麻烦,她不能催促他。
晏灼焦急地等待了一旬,终于等来了晏中子的消息,却好似一个晴天霹雳般,让晏灼震惊惶恐不已。
“你没有弄错吗?我父亲怎么可能会是魏国的细作?”
陈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道:“此事廷尉司已经定案了。”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晏灼又急又怕,早已没了平常的镇定自若。
细作在任何一国都是被无比的忌惮痛恨的,一般被抓住都会处以极刑,晏灼根本不能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是细作。
太阳穴的位置一下下地跳动,冲击着大脑,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晏灼陷入了昏暗之中。
陈钰一直观察着晏灼的表情,在她即将倒地的时候,及时地扶住了她。
晏灼的人生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的了,除了自己现在完好无损,她实在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念想要活在这个世上。
她一直昏睡着,即便知道身边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也不愿意醒过来,她不想面对这个乱糟糟的人世了。
陈钰叫了几声晏灼的名字,却只见晏灼紧皱眉头,眼睛却是紧紧闭着,他转头冷冷地看着医官,问道:“她怎么还没醒过来?”
医官吓得直打冷战,抖着下巴说道:“姑娘脾脏虚弱,劳累过度,只需要用药物好好调理即可,但是她心脉紊乱,应该是受了刺激,可能会昏迷很长时间。”
陈钰默然片刻,方才开口道:“你先下去准备一些调理身体的药。”
那医官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
陈钰坐在榻前看着晏灼。此时的殿内安静极了,陈钰的思绪便活跃起来了,他不禁想着自己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晏灼这个人,这也是长久困惑着他的一个最大的问题。她的性格脾气都和自己相悖,如果留在身边两人肯定是冲突不断,他为什么非要找这份罪受呢?天下那么多的女人,他陈钰为什么只想要晏灼呢?
陈钰想了许久也没有找到答案。晏灼不是惊才绝艳的,她煊赫的家世早已没落,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当初自己在梁山受伤昏迷,又恰巧被她所救,或许以后他在见到晏灼的时候也只会对她平常的容貌微微侧目罢了。
这应该就是老天的特意安排,让他在生死之际遇到了她,让她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对他露出了温柔的笑意,让他原本晦暗的心感受到了温暖。
陈钰凑近了看晏灼带着微微痛苦的睡颜,以往她的眉目柔和,面容恬静,说话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丝清淡的笑容,而现在,他只能在她脸上看到无尽的哀愁,他知道她最近都过得不好,而这些不好都是他一手主导的。他就是要让她处在绝望的边缘,只有这样,她才能深刻地体会到这个世上只有陈钰能够庇护她,只有这样,她才会死心塌地地留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