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姑娘经不得人家在她面前夸瘦的美。尤其这个胖姑娘的气性还出奇的大。
江聘意犹未尽,还搜肠刮肚想了句诗,“盈盈一握若无骨,风吹袂裙戏蝶舞。”
“爹,娘,我身子不爽利,失陪了。”鹤望兰受不了了,她把杯子往案上砰的一放。抬了屁股转身就走。
傲慢,无礼,任性。
云天候也来了气,手指着她的背影厉声呵斥,“你今晚给我跪祠堂,不许用饭。”
“岳父何须动怒。”江聘笑着去劝他,“大姑娘这也是个性情中人。纵观古今,哪个有大才能之人不是特立独行?该夸侯夫人教的好。”
侯夫人的脸色刷的变得青黑,哆嗦着唇说不出话。只能靠在椅背上抚着胸口生闷气。
“让姑爷笑话了。”云天候长叹了口气,摇摇头,歉疚地拱手。
鹤葶苈简直傻了眼。
她夫君这张嘴还真是没白张。半炷香的功夫,得罪了两个人。
28、章二十八 …
傅姨娘的故园里, 即使是冬天,也是花团锦簇的。
红的粉的黄的,叫不上名叫的上名的花儿挂满了整个院子。
江聘跟着鹤葶苈踏进院门,瞬时就傻了眼。
寒风送过来阵阵清香, 萦绕在鼻端。混合着身旁美人的发香, 甜甜腻腻。
和一群糙汉子生活了十多年的江小爷哪见过这等香艳之色。他院里除了鸡鸭, 就是鹅狗, 弄得跟个乡下菜园子似的。
如此寒冬美景,他见了只剩下赞叹。
“葶宝…姨娘的手真巧。”江聘轻轻用指尖点了下门口的那簇山茶花,又放到鼻底嗅了嗅,“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就捧着这样一朵山茶。”
和第一次邂逅,已经过去了快要一年。
那时候,□□还未满园。她骂他是登徒子, 他厚着脸,非要追着问她的姓名。
现在, 初冬的雪花飘飘扬扬。他娶了她为妻, 她羞涩地站在他的身侧, 柔柔地唤他阿聘。
时光悠悠转转,在有缘人的手指上,缠紧了红丝线。
“你别不正经。”鹤葶苈瞧着了相熟的丫鬟揶揄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用胳膊肘戳了下他的腰。
“哪里不正经。”江聘很委屈。他牵过了她的手,笼在袖袍里暖着, 慢悠悠往院里走,“我们家葶宝手也巧,随了姨娘。”
是很巧。今个早上,她为他绾发。手腕翻动着,随随便便就是一个整齐漂亮的髻。
她纤细的手指在他黑发里穿梭的样子映在镜子里,足够江聘美滋滋地过一天。
两人刚前走了刚两三步,傅姨娘便就急匆匆地迎了出来。
她从早上天微亮时便就开始等,可等人真的来了,她又站在门口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激动,欢欣,有些手足无措。
攒了一肚子问候的话儿,到了嘴边,就只成了句轻轻的,“葶葶。”
傅姨娘一直是那样的好气色,可落在了鹤葶苈的眼里,她的姨娘却是哪哪儿都憔悴了。就连眼尾处的纹路都多添了几道。
这三日,她的姨娘定是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她。
二姑娘的眼睛有些涩。她挣开江聘的手往前跑到傅姨娘的面前,娇声地唤她,“姨娘,抱一抱。”
“别闹。”傅姨娘笑了,作势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责备,“结亲了怎么还这样小孩子脾性,姑爷该笑你了。”
“不笑。”江聘跟上来,很认真地摇摇头,“葶葶想姨娘了。她年纪小,突然这么一离开家,很不适应。昨晚都哭了。”
“别乱说。”鹤葶苈有些羞臊,扭了头轻拍了下他的胳膊。
“好。”江聘也不恼,仍旧是笑着,“葶葶才没想姨娘想的哭鼻子,是我瞎说话。”
小两口闹着甜蜜的小别扭,傅姨娘在旁看着,只觉得高兴。乐得发上的钗环都颤了起来。
她的二姑娘还是那么活泼俏皮。有个除了她之外还愿意包容的人,这真的很好。
鹤葶苈娇嗔着瞪江聘,眉眼生动。
傅姨娘上前一步,轻轻地环了下她的肩,稍带歉意地看向江聘,“葶葶被娇惯坏了,没点儿大姑娘的样子。这幼稚的脾气给姑爷添了不少麻烦吧。”
“怎么会。”江聘摆手,用指节去刮她被风吹得有些红的鼻子,目光温柔宠爱,“她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