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抑制下咳声,将我紧紧拥住,“不碍事,这几日没休息好的缘故。你别担心。”他轻轻在我额前落下一吻,“朕也不需要别人的在乎,只有你,就够了。”
“万岁爷,贵妃娘娘……”我们二人身后传来李德全的声音,他诺诺地站在我们身后,身边还跟着另一个眼生的宫女。我从玄烨的怀中脱离出来,玄烨头也未回,问道,“什么事?”
“天色渐晚了,敬事房来人问万岁爷,今日还是只休息在乾清宫么?”
“朕今日去钟粹宫,告诉他不必来翻牌子了。”
“万岁爷!”李德全身旁的另一名宫女忽然跪倒,苦苦求道,“万岁爷,奴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玉儿,太后娘娘已病倒了,只希望万岁爷不要再与太后娘娘赌气了,今天去看看舒妃娘娘吧,舒妃娘娘是无辜的啊!”
我心中一沉,太后竟是因玄烨那日在众人面前的顶撞病倒的么?方才舒妃亲自去侍疾,才会来晚。
玄烨眉心微蹙,这几日他一直没有踏足后宫,因为战乱之事,一直休息在乾清宫,与他久久未见,我多希望可以在生辰这日有他的陪伴。
“你去回太后,说朕知道了。”
我心中悬着的那一丝希望终于还是成空,我与他终究不能像寻常人家的眷侣一样。我深深吸气,只感觉面上滑落一滴泪,他伸出手来为我擦去,“朕去看看舒妃,一定会陪你的。”
我轻轻点头,“我等你。”
当日,玄烨半月来第一次踏足后宫,终于去了舒妃的延禧宫,陈情的警告在我耳畔隐隐响起,难道这舒妃,真的会是我最大的敌人么?玄烨真的会对她生出真心么?
夜深露重之时,窗外了无声息,我坐在暖阁中,只披一件披风,与困意几番挣扎,为了等来玄烨,我还是没有睡去,直到纯风进来回了话:“小主,敬事房已记了呈幸簿了,今夜舒妃侍寝,皇上……已休息下了。”
就这样坐在案前一人垂泪,距离子时愈来愈近,我的生辰之日就要过去,而玄烨承诺的终于要成空了吧。
回想他白日里的柔情万种,在看看此时落寞的自己,心中一阵阵疼起来。舒妃,她该是如何的幸运,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人。终于,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了。
“霏儿!”一声大吼划破钟粹宫内外的沉寂,玄烨只身前来,昏昏沉沉的他行走间已要摔倒,我匆忙跑出暖阁紧紧扶住他,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
我扶他躺在床上,竟看到他的眼中竟也闪着泪光,他紧紧握住我的双手,“我想陪陪自己喜欢的人,就这么难么?”
他紧紧闭着双眼,时而发出阵阵的咳声,我强忍心疼,拍抚着他的胸口,他的声音变得哽咽,“陈广庭得了太后的懿旨,竟敢不让朕离开延禧宫…他献的酒!他献的酒……我好担心你,你会生我的气么?”
“玄烨,你醉了,快休息吧,我没事,我很好……”我轻轻铺开裁绒的棉被,盖在他身上。
“或许,于我们来说,陪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就是这么难吧?”
☆、伤人意
玄烨宠幸舒妃的消息瞬时传遍后宫与前朝,陈广庭因此难掩得意之情,更加不把常安放在眼里。太后的气色也很快好起来,一扫病态。
回想起昨夜玄烨在耳畔的低吟:“陈广庭献的酒……是迷情酒。”
我深深明白,他并非只属于我一人,只是每每想到他与旁人情意绵绵的时候,心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痛,那种痛发自心底,让人难以呼吸。
次日,我按皇后传话前往寿康宫为太后请安。
路上积雪未融,花盆鞋底在青石玉上打着滑,耳畔时不时传来水滴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声,我疾步向寿康宫走着,为示尊重,前往寿康宫我从不传步辇,只是一人步行前往。
行至储秀宫,我见熙雯一人无措地站在宫门口眺望,又想到已是很久未见惠儿,不禁上前问道:“熙雯,你在找什么?”
熙雯闻声惊恐地敛回眼神,见是我,忽然跪倒在地,扯着我腰间挽着的轻纱哭道,“纯贵妃娘娘!惠贵人小主说去御花园取一些树梢上的积雪窖藏,很快就回来,可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小主还没回来!”
惠儿有孕在身,在雪天里独自出门,居然无人跟随,我不禁一种一急,骂道,“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不跟着惠贵人?人不见也不知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