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你说说,太医院有多少太医知道汲魂草?”
“回娘娘,不及三成。”常平拱手,“三成中也仅有一两位太医知道这汲魂草的详细用途,因为汲魂草乃是奇药,可救人更可伤人,且生在极寒的地域,所以很少有太医会用这种药救人。”
“就算是我放的,我也是为了保护惠贵人的孩子!我又不是太医,我怎么知道汲魂草用多了会伤人腹中胎儿?”马佳氏猛地站起,直直指向我的鼻尖。
“贵人这么快就忘了?刚才是谁说的,让我把这草快些收回去,说汲魂草用多了会伤害胎儿?”雪绒仍旧是一副一尘不染的模样,表面稚嫩的语气中却暗含着刀锋。
“还有,奴婢可以作证,就是荣贵人身边的芙蓉借走了我家小主的香炉!”熙雯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口中的话却丝毫不退让。
“你应该知道,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你会怎么样,你也该清楚,如果纳兰家知道这件事,你又会怎么样?”我云淡风清地讲完此话,荣贵人也跪倒在地,“纳兰家…不能让纳兰家知道!不然我阿玛的官路就彻底断了!”
荣贵人的阿玛是员外郎盖山,只是个七品的小官,他现在虽然依附温僖贵妃的阿玛遏必隆,有了栖身之地,但是遏必隆的势力与纳兰明珠不相上下。二人都想找到对方的把柄,荣贵人如今做的事如果被纳兰明珠知道,不仅她阿玛的官路会断,就连遏必隆也难逃牵连。
我厌恶地看着眼前的荣贵人,蹙紧了眉头,“人未伤你,你为何要伤人?!”
“纯贵妃娘娘,是温僖贵妃让我这么做的…”她跪着向前挪了两步,“她说只有我比惠贵人先生下皇子,才可以得到皇上的恩宠,她说只有皇长子,才会得到重视……”
“荒唐!你们二人的孩子都是皇上的亲生骨肉,何来不重视之理?!”我将头转向一边,不愿看荣贵人自作孽的模样,“你起来吧,本宫不会把你怎么样,只希望你尽早收手,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荣贵人瞬时住了哭泣,眼眸泛着几点亮光,“娘娘,真的吗?娘娘不要让纳兰家知道…嫔妾以后绝不敢了!”
“姐姐好自为之吧。”我从木椅上起身,搭住纯风的手缓缓走出荣贵人的寝宫。
门外的风是那么凉,那么清,时而卷起屋檐上的积雪,仿佛天空又下起雪来,时而吹来几滴融雪的水滴,溅在脸上,让人清冷得感觉分外清醒。
回到惠儿身边,见她仍沉沉睡着,毫无苏醒之象,我便嘱咐了熙雯与常平,让他们仔细照顾着,便同雪绒准备回到钟粹宫。
刚出储秀宫的大门,便见常安一个人站在门外,雪绒见到常安,瞬间恢复往常的爽朗姿态,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揽住常安的颈间,喊道,“常安!你怎么来了?”
常安见我站在面前,慌忙挡开雪绒的手,恭敬道,“公主,微臣是来找纯贵妃的。”常安离开雪绒后,走到我面前,道,“长姐昨夜一夜未归钟粹宫,皇上急得很。”
我面颊上一热,我只是一夜未在,他就会这么着急么?
“皇上现在在哪?我去看看他。”此时我面上的笑意是那么真实,那是不用伪装自己的笑。
常安一笑,压低了声音,“皇上赌气,昨夜一直在钟粹宫等长姐,皇上说,长姐不回去,他就不走了。”
我不禁抿嘴一笑,脸上掠过阵阵热意,想到玄烨在等,嘴上虽说他幼稚,却还是传了步辇,尽快地赶回了钟粹宫。
我回到钟粹宫时,见玄烨一个人坐在庭院中赏雪,一阵微风吹过,房檐上的积雪纷纷而落,若隐若现间,他的背影仿佛就在我眼前,又仿佛离我好远。
“玄烨!”我悄悄跑到他身后,从身后将他揽入怀中,我将头伏在他肩上,却见他毫无笑意,他冷冷地开口,“你昨天去哪儿了?”
我甜甜地一笑,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去看了看惠儿,她病了,我必须照顾她。抱歉…叫你等了那么久。”玄烨闻声缓缓转过头来,他的嘴唇干裂,脸色十分不好,“朕也病了,你怎么不来照顾朕?”
“我是想陪你的,可是你让我回宫休息啊……”
“朕让你回宫休息!不是让你去照顾别人!朕都不舍得用你照顾,你怎么能去照顾别人?”玄烨的话中尽是气愤与埋怨的语气,我缓缓坐到他身旁,道,“惠儿还怀着你的孩子呢,病了怎么能没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