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冷冷地笑了一声,一把将我揽入怀中,“怎么?朕亲自前来五台山都不够打动王兄么?霏儿的话就能请回王兄了?”
“朕虽坐拥江山,又能如何?只有在遇见她以后,朕才感觉到了真正的快乐…”玄烨自己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他已拿不稳手中的酒杯,酒杯摇摇晃晃在桌上晃了很久,才终于平静。
“所以…谁也别想夺走她,没有她,朕就什么都没有了。”玄烨苦涩地笑了一声,我心疼地抚上他的胸口,他身上的酒气很重,我将他扶起,将他搀扶到卧榻上才缓缓松开他的手。
玄烨却在我抽回双手的刹那将我的手腕紧紧握住,“别走!”我眼中一酸,缓缓坐到他身侧,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我不走。”
“没有你,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玄烨在呓语,只是他所说的一字一句竟是那么至诚至深,我已毫无招架之力。
他坐拥江山,拥有天下至高的权力,拥有生杀大权,拥有无数的美人与财富,只是于他来说,真心待他的,又有几人呢?
我细细抚摸着他的额头,转头向怔在原地的裕亲王说道,“王兄请回吧,皇上喝醉了。”
“妹妹,你愿意我重回沙场么?”
“并非我的意愿,这是家国之事,殿下难道不该以国事为重么?”我并不看裕亲王的模样,眼中只有昏睡的玄烨。
“我懂了。”裕亲王说道,他轻笑,似有一丝自嘲的意味,“虽非我自愿,但这大清第一勇士的名号放在我身上,也有十年之久,虽我已很久未回京城,未上沙场,只是国难当头,我又怎能只顾虑一己私利呢?”
我欣慰地点点头,再回眸时,裕亲王已不在。
次日是五台山的烟花节,玄烨醒来时,已是辰时。我于云居殿中默默守候,已为他冲好了醒酒汤,玄烨按压着自己的眉心,见我在身边,便问道,“霏儿,朕是怎么了?今日的战事奏折可送来了?”
我淡淡一笑,将手中的醒酒汤交到他手上,“都醉成这样了,还想着战事的奏折?”玄烨喝下醒酒汤,渐渐清醒起来,“今天…是烟花节?”
“是啊!外面可热闹了,而你却在睡觉,我只能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你醒过来。”
“对不起,”他含着歉意向我诚挚地说道,“既然这样,今天不看奏折了,我陪你。”
晌午,我同玄烨换了常服,我将发髻梳成简易的惊鸿髻,脱下宫鞋及旗服,换上轻盈的布鞋及短衫,玄烨亦穿上一身暗黄色的常服。我们挽手同行,晴阳光下,仿佛世间只有我们二人。
街上的庆祝活动很多,街市上人潮拥挤,他却偏偏停在人最密处,一众百姓围着一个一张长桌,长桌上铺着一张张宣纸,皆是当地学子文人所写的节日祝福,一位评判站在案后,从众多的书法中择出最优者,最优者可以在烟花塔最高层欣赏今晚的烟花。
玄烨看的入迷,忽然向我道,“霏儿,我也去写一幅如何?一定让你在烟花塔最高处欣赏烟花!”
我虽愿意,却还是拦下他,“你的字,怎么能随便留呢?”
“不用担心!”玄烨轻松地一笑,安抚地拍一拍的我手背,转身走入人群,在众人的注视下,玄烨端坐在案后,不慌不乱地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莫失莫忘”四字。
玄烨的字极为俊逸,就如其人。我倾慕地望着人群中的他,却留意到身边的许多女子,也对着玄烨暗生爱慕。
人群中传出闷闷一声惊呼,窃窃私语间,我清楚地听到身旁的两女子的对话:“他是谁家的公子?字写得这么好,人也俊朗!”
“我看他的眉眼,和裕亲王殿下倒是有几分相似呢!没准是京城来的人呢!”
我狠狠瞥了那两位女子几眼,虽说心中有些酸意,却也觉得十分幸福,他那么优秀,却只是我一个人的。
几位老者及评判吃惊地望着玄烨笔下的四个字,他们举起宣纸,宣纸微微颤抖间,一位老者忽然开口道,“这位公子是否在可以模仿当今圣上御笔?竟可以以假乱真了!”
玄烨轻笑,“尊者过奖,晚辈只是在京城上过几年学堂而已,怎敢模仿当今圣上御笔?”
“这字迹俊逸而飘洒,却又不失构架与规矩,一笔一划都恰到好处,年轻人,你的书法功底,竟如此之深,你真的…只是在京城读过几年学堂么?”那老者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玄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