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正问着路海话,忽然听见佟妃的声音,我抬头望向院中,见佟妃和惠儿一起施然走进我的暖阁,“妹妹,皇后那边大概是有什么谋划。”
我蹙一蹙眉,转眸望向佟妃,“姐姐何出此言?可有证据?”
佟妃淡淡一笑,挥挥手,便屏退了身后的怡香、熙雯、故笙和纯风,我心中疑惑,开口问道,“姐姐,她们都是咱们的心腹,为何屏退她们?”
佟妃关上了暖阁的门,才对我与惠儿道,“此事绝不能让旁人听去,无论她是不是你我心腹。”
佟妃从衣袖总取出一封信来,放在掌心上展平,道,“我的妹妹冬蕊已嫁入了纳兰府,现在是纳兰涟笙的嫡妻。”
她说到此处时,我不禁看了看惠儿,她一直低垂着眸子,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佟妃继续说道,“几日前,冬蕊写信给我,言辞混乱,字迹潦草,似乎是在很急迫的情况下写的,她只说,她不想这么做,但是她为了保护涟笙,只有这么做…信中还提到皇后,她只说皇后有所谋划,但是她具体要做什么,并没有写明,只是嘱咐我,要让纯贵妃你小心,不要逆皇后行事。”
“这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皇后有所谋划,为何不说明?若是她们早已谋划周密,该让我姐姐如何小心?!还有,她只说不想这么做,她到底要做什么?!”我第一次见惠儿顶撞佟妃,大概是因为佟妃所说与冬蕊有关,自从冬蕊嫁给涟笙后,惠儿一直很针对冬蕊。
我想,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惠儿吧,她也会嫉妒,也会自私,她会为了涟笙而如此,却不会因玄烨如此。
佟妃有一丝愧意,“对不起妹妹,冬蕊没有写明,我再回信给她,便没了音信,我又派人出宫去见她,纳兰府也闭门谢客了。”
我转头看向惠儿,问她道,“惠儿,你可知道纳兰府是怎么了?”惠儿点点头,低声道,“我听闻,叔父这几日抱病,未能上朝,所以一概闭门谢客了。”
我们方谈至此处,门外候着的纯风便敲门道,“娘娘,时辰到了,该去钦安殿了。”
我从暖阁中的邻水美人靠上站起,抚了抚额前的发,道,“走吧,本宫倒要看看她赫舍里芳仪有多大的能耐,可以无中生有,颠倒黑白?”
到钦安殿时,礼乐声已起,我远远地望见阿玛额娘已坐在了席中,几日前才解了禁足的遏必隆也坐在席间,舒妃的父亲陈广庭今日也换下了一身戎装,穿上一身墨蓝色的蟒袍坐在后排。
皇家亲眷这侧,平亲王已携着欣儿坐在了席间,雪绒身着一身精美的旗装坐在欣儿身边,二人谈笑正欢。
我扫过席间,却没有见到裕亲王的身影。
后宫中人,只有德妃良妃二人入席,僖嫔和宜贵人二人则围在遏必隆身边叙话,曾经与我不共戴天的温僖贵妃,如今的僖嫔,见到我走入钦安殿来,竟转头对我微笑示意。
我心里清楚,她是感恩于我,我为她解了禁足,才得来今日与阿玛和姐姐团圆的机会,我想,她从未想到过吧,我竟会原谅她。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我才缓缓落了座,我的席位位于正中央玄烨之席的左侧,惠儿则坐在我的左边。
半柱□□夫后,荣妃携和常在走入了钦安殿,我不禁惊讶,今日荣妃在北苑出口污蔑完颜氏,惹怒了玄烨,玄烨下旨不准她参加宴饮,她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荣妃怀中还抱着小阿哥,她径直向我走来,并不行礼,只是微微一福身,道,“纯贵妃,您很惊讶吧?不过,是皇上的口谕,准许嫔妾来钦安殿的,娘娘若是还在为今早之事烦恼,只好找皇上理论了。”
我端起桌上的茶来,微微抿了一口,抬眼向她笑道,“本宫怎会为那等小事而烦恼?天下人皆知完颜氏一族是忠心耿耿的良臣,也只有不明是非的小人才会分不清忠良善恶而已。”
我暗中讽刺荣妃为部分忠良善恶的小人,她几乎就要爆发,但是在合宫面前,却又不敢说些什么,只能狠狠地望了我几眼,抱着小阿哥急急走远了。
半个时辰后,玄烨才同太后、老祖宗一同步入钦安殿,所有人皆起身行礼,我坐下后以为玄烨会坐在我身边对我说些什么,谁知当我转头去看时,竟看到他拥着舒妃一同坐在他的御案后。
我望向玄烨的目光无人发觉,我很快敛回自己的目光,只觉一阵委屈,我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