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眼底已噙满了泪,她冲向常安,从身后紧紧将常安抱住,哽咽道,“常安我求你了,相信我,所有的冤屈都会有云清月明的一天,你千万不要做错事…”
常安本已被愤怒冲昏了理智,此时被雪绒紧紧搂在怀中,眼角忽然落下两滴晶莹的泪来,我见他将双拳攥紧,为了雪绒极力抑制自己的愤怒,他同样哽咽着,拔开雪绒的手,对她吼道,“你走啊!谁让你来了!你走!”
雪绒不知所措地看着愤怒的常安,却不肯离开,她一掌狠狠打在常安身上,想让他清醒过来,“你胡说什么啊!就算是苦难,我也要和你共同面对!为什么要赶我走!”
常安侧头已忍不住哭泣,他将雪绒狠心地推远,大吼道,“我不想连累你!”
太皇太后已看不下去,她吩咐人道,“送公主回雨花阁!别叫她再过来!”
雪绒却如何也不肯离开,她复又冲进殿中,直指玄烨,“皇兄,我博尔济吉特雪绒向来尊敬你是个好兄长,好皇帝!谁知你竟是这等不分是非之人!如今看来,你当真不如裕王兄!你更不配拥有嫂嫂的一片真心!”
雪绒一番话后,我胸口的压迫感却更加强烈。
如今看来,玄烨之前虽想保护于我,只是如今索额图拿出如此逼真的证据来,而且阿玛所谋之事已严重威胁到他的皇位,他或许已全然相信了索额图的话。
“这样不知廉耻的水性杨花的女人,要她的真心又有何用?!”太后恶狠狠地骂道,玄烨听过雪绒的话后,忽然瘫坐在御座之上,他几番缓缓合眼,几乎已在爆发的边缘。
终于他只是平静如常地问道,“完颜明若,常安,你们可认罪?”
常安仍倔强地道,“我从未做过之事,我绝不会认罪!”
“好,”玄烨仍旧淡淡道,“公主目无尊上,出言不逊,遣至宗人府受二十大棍…”
玄烨的话仍未说完,常安已按捺不住,他紧紧护雪绒在身后,“皇上!公主娇弱之躯怎能…!皇上要打要罚,冲微臣来,不要责罚公主!”
太皇太后亦打断道,“皇帝,公主是你的妹妹,你怎能!”
玄烨仍旧面不改色,他低吼着再一次问常安道,“若不想公主受苦,朕问你最后一次,完颜常安,你可认罪?”
常安望了望身后的雪绒,又望了望眼前的皇帝,我此时已心如刀割,让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于他而言,是何等残酷之事,他一直气盛,怎会认下无中生有的罪名?只是,要以他心爱的女子作为交换…
“微臣,认罪…但凭吾皇惩处。”我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拂袖已跪倒皇帝的御案前,心已碎成无数的碎片,常安啊…是我连累了你,才让你遭受这样的劫难。
“送公主回雨花阁去!”皇帝高声一喝,手下的侍卫已将她推远,他复又高声道,“将完颜明若及常安削去官职,责打五十大棍后押入刑部大牢,完颜霏…”
他略顿了一顿,最后道,“先送她回北三所,明日遣其出宫,送往裕亲王府邸,朕倒要看看他们二人情深似海至何等地步,她是被朕摒弃之人,朕看裕亲王还如何接受她!”
“皇上!”我努力站起身来高喊一声,对她定然道,“奴婢不是皇上的附属品,何去何从不需皇上费心!奴婢誓死也不会去裕亲王府!奴婢请皇上赐奴婢一死!望皇上成全!”
至此地步,我分辨不清玄烨的用心究竟在何处,他究竟是相信了索额图的诬陷,还是在作戏给旁人看,为了保护我而送我出宫?
如果是为了护我出宫,我誓死也不会去到裕亲王府,如果他要那样保护我,我宁可不要这样的委曲求全。
玄烨缓缓从御座上走下,挥一挥手道,“拖完颜明若下去,直接打入刑部大牢,完颜常安替其受五十大棍。”
几个侍卫拖走了阿玛及常安,我极为心痛地望着眼前的他,低声道,“你知不知道,这些苦难与罪名…本不该是我们承受的?”
他的目光中似乎闪烁起一种疼惜,只是很快被他很快熄灭,他扼住我的手腕,道,“李德全,送她回北三所,派人看守她,不得有误。”
玄烨转身离去,挽起皇后的手,温柔道,“芳仪,你身子要紧,快回宫去休息吧,朕晚上再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