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复又问我道,“皇帝是不是就在宫外,他现在在哪儿?”
我怒目望着他,却断断不肯答他此句话,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告诉他玄烨究竟在哪。
“不说?”穆萧峰指了指我身边的一个下人,那个人得了令,挽起衣袖来向我走近,挥起手中一根木棍,结结实实抡在我的颈上,我的头狠狠摔在青石地面上,晕眩了很久才捂着剧痛的后颈坐起身来,对他道,“穆萧峰,我告诉你!你就算以死威胁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好啊!打,接着打!”穆萧峰一声令下,又走来几个高壮的男人,抡起木棍打在我身上各处,我只护住了自己的腹部,却听穆萧峰有一声大吼,“住手!”
他疾步走下来,拎起我的领口质问道,“你为何只护腹部而不顾头部?难道……”他未说完,忽然光然大悟般唤林舳玄道,“快去把院里的大夫请来!”
不出片刻,那大夫已经随着林舳玄进了正殿,林舳玄托起已经毫无力气的我,粗鲁地攥过我的手腕,交到大夫手里,大夫号过了脉,才缓缓对穆萧峰道,“舵主,您猜的没错,这个女人正怀有身孕,只是她神思郁结又担惊受怕,胎象十分不稳,极有可能失掉这一胎。”
穆萧峰听过后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好啊好啊,竟是天助我也,她既然怀有身孕,不愁引不来皇帝来作交换!皇帝最看重自己的子嗣,不会不顾自己的孩子!”
而我听后,竟是更加悲痛,玄烨他从不认这个孩子,更不会为他来救我。是我执着地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我要让他看看,这个孩子与他是何等相像。
“你不必费心了…”我缓缓开口道,我努力支撑起自己来,对穆萧峰冷笑道,“你最好不要打这样的如意算盘,他不会来的,他不认我腹中的孩子…而且我告诉你,就算他来了,你也近不了他的身,就凭你的这些人,只需常安一个人,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他拧过我的脸来,低吼道,“你忘了,你弟弟现在正在刑部大牢里。其实能抓到你,于我而言已经是成功了,若杀不了皇帝,杀掉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也可解我心头对完颜明若及对皇帝的大恨!一个失去唯一的女儿,一个失去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于他们而言,或许比真正杀了他们自己还要令他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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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裕亲王府外已被王府上下的佣人们搜寻了多遍,仍旧没有找到裕亲王命他们寻找的人。
皇帝一个人在雪地中寻找着,身后的舒妃跟上前来,为他披上一件的外衣,关怀道,“皇上,咱们回去吧,有这么多佣人在找,总会找到她的,更何况,就算找不到她又能如何?”
“你懂什么!”皇帝忽然难以控制地对身后的舒妃极为愤怒地怒吼。
皇帝忽然情绪如崩溃一般,瘫坐在雪地中以手托住自己的头,他难以自控地痛哭起来,“都怪朕,明明那么在乎她,却连同她平心静气地说几句话都不会了!若知这样,朕愿意让她同王兄远走…”
舒妃怔怔地听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不明白,皇帝不是已将完颜霏厌弃了么?难道逐完颜氏出宫一切都是假的?
“你到现在还不肯相信她腹中的孩子是你的骨肉吗!若不是对她误会太深,她何至于在大雪之夜赌气离开!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裕亲王此时已找到了皇帝身后,听到皇上的自言,终于再难以控制自己的愤怒。
“竟没想到三爷也来找我家主子了!”裕亲王话毕,纯风已失魂落魄般地从远处的黑暗中走了过来,她抬起手里的灯笼照亮了眼前的几人,她极为愤恨地望了望站在远处的舒妃,对瘫坐在地上的皇帝道,
“三爷快陪三夫人回去吧,这样天寒地冻的,都是夫人有个好歹,三爷该多心疼啊!我们主子不金贵,只需我们几个贴心的人找就够了!不敢麻烦三爷!”
皇帝淡淡地抬头,望见眼前的人是纯风,竟没有说一句话,他心里清楚一直以来纯风对自己的恨意,更清楚是纯风一直多年如一日地陪伴在完颜霏身边。
“纯风姑娘说什么呢!你可清楚三爷的身份,可也是你能冒犯得起的!”舒妃言辞犀利地回击纯风,纯风却更加怒火中烧地喊道,“三夫人是懂得礼教的大家闺秀,奴婢比不得,但是奴婢懂得何为先来后到,夫人后来之人,夺了先到之人的位置,不觉失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