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站好,太皇太后才道:“哀家也听闻,你是子静的朋友,也是你救下子静的,哀家还得谢谢你,毕竟哀家这里离不开子静那丫头。”太皇太后微微一笑,眼角处的细纹便让我尽收眼底。
“老祖宗,子静是奴婢儿时的玩伴,奴婢更是把她当作姐姐看的,照顾她是奴婢应该的!至于救姐姐,奴婢不敢揽功,那是五爷和另一位爷救下的!”我如实答着。
“那是裕亲王福全,哀家的孙儿。”太皇太后仍旧波澜不惊地笑着,仿若一面平静如镜的湖水。
我心下疑惑,“她是当今皇帝的祖母,为何要来见我?难道只是谢谢我照顾子静?她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完颜明若的女儿的呢?”
我只得颔首站在一旁,手中拎着食盒,见老祖宗不再说话,只得一人静静候着。
透过细薄的窗纸,我见院外宫人们三三两两围着团议论,叽叽喳喳地声音传进窗来,我抬头直直望着
窗外,而太皇太后却仍旧注目于手中的经书,不抬头地道:“在这宫里,就要学会怎么为人处世,不该听的话就不要听。”
我收回神来,望着太皇太后,福一福身道:“谢老祖宗提点。”
院外议论声越来越大,却突然在一刻戛然而止,随之而来一声高唱:“温僖贵妃驾到——”
我心中一颤,此时才明白那些奴才们议论什么,大概是想着要看我与温僖贵妃的好戏,他们都知道我阿玛与她阿玛的事。
我不由颤颤巍巍地退了两步,引得太皇太后凝望于我,她摆摆手示意我站在她身侧,我望向窗外,见温僖贵妃声势浩大的阵仗已缓缓步入了慈宁门,我再退也来不及,只得站在了太皇太后身侧。
来人丽服华冠,人还未近,淡淡的香气就已到了。
我只以为那日所见的皇后就已是宫中女子着装的华丽之最了,却未想到此时缓缓而来的温僖贵妃更是宛若天人。
她头上缀十六支翡翠金簪步摇,旗头两侧用凤凰作饰,口中衔着珍珠,外披红色白襟坎肩儿,上缀六颗圆润晶莹的东珠,她脚下的花盆底儿更是金丝作饰,远远看去,着实出落得妩媚动人。
她进了暖阁后先是张扬地一笑,高声道:“几日不见老祖宗,老祖宗更精神了!”
太皇太后放下手中经书,望向温僖贵妃道:“你这个丫头,今儿个更漂亮了!来给哀家请安?”
温僖贵妃走近卧榻,紧紧靠在太皇太后身边,一只手紧握太皇太后的手,道:“老祖宗,臣妾有委屈想和您说呢!”
我只静静颔首,拎着手里的食盒等在一旁,只盼温僖贵妃快些退出去,我也好离开慈宁宫回奉先殿去。
“谁敢欺负你?说来哀家听听?”老祖宗笑问。
温僖贵妃顿了片刻,便接着娇媚地道:“臣妾快一个月没见着皇上了!臣妾只听说皇上最近不爱来后宫,有事无事的就愿意和下人们待在一起。”
“说什么胡话?咱们皇上最近只是政务繁忙…”
“老祖宗,连皇后都说,皇上在坤宁宫用了晚膳就急着走,多一刻也不愿意留,急匆匆地就往御花园赶…”
“哪里往御花园去了?!他不过是来哀家这里陪陪我罢了。”
交谈突然中断,红色旗装的娇俏女子忽然起身,走至我身前,挥一挥手中的纨扇,一股香气便萦绕在鼻前,她冷声问道:“老祖宗,她是谁?臣妾怎么没见过,让她在这听着怕是不好罢!”
我闻言忙福身道:“奴婢是…”我正不知该如何作答,我断断不能说出自己的姓名,不然被温僖贵妃知道就等于自寻死路。
“她是来给子静那丫头送点心的,你不必这么草木皆兵的。”老祖宗劝慰她。
她半信半疑向回走着,脚下的花盆底儿与地面相碰,脆脆的响着,仍继续问道:“来送什么点心?”
我如实答:“回温僖贵妃娘娘,奴婢来送芙蓉糕。”
她回眸上下打量我半晌,口中轻哼,“倒是会哄主子开心,本宫若没记错,皇上也爱吃芙蓉糕。”
我慌忙福身不敢起身,解释道:“奴婢不是为了讨万岁爷的好儿!只是想给子静送一些尝尝,就被太皇太后叫来的……”
“老祖宗无缘无故叫你一个奴才来做什么?”她更加起了疑心,踱到我面前定定打量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