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云去后,我才吩咐纯风道,“纯风,去告诉常安,近日要将刑部大牢看严,尤其是阿萧阿峰与印夕,他们三人绝不能有任何事。”
待纯风未走时,我又亲笔写下两封手书,一封写给阿玛额娘,一封则写给裕亲王。
写给阿玛额娘的,是请他们与三日后送皇后前贴身侍女佩月及一直关在完颜府的一名赫舍里氏死侍入宫。
那名死侍曾在街上将惠儿误认为我而伤了惠儿。
写给裕亲王的手书则是请他于三日后同其侧福晋顾子静一同入宫。
纯风依照我的吩咐去办了后,佟妃才对我道,“妹妹,此番可再没有回头之路了。”
我微有些怔怔地说道,“我从未想过回头之路,我此次回宫,只为等来这一天。”
佟妃有些歉意,对我道,“皇贵妃娘娘,是你帮冬蕊嫁入了纳兰府,帮助佟佳氏光复了门楣,可冬蕊却恩将仇报,与皇后结为一党陷害了娘娘与涟笙存有私情…如今冬蕊已醒悟,她愿一心一意为娘娘作证,还望娘娘日后不要为难于她…”
我听过佟妃话后,淡笑道,“冬蕊的路是她自己走的,从来不曾与我有任何关系,从前是,如今是,将来亦是。”
佟妃立时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明白我并不会插手冬蕊将来的生活,不禁千恩万谢感激我道,“嫔妾谢娘娘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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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至一切几乎已准备妥当,想到最后几名未曾见面的证人,我不禁不安起来,即刻同惠儿赶往刑部大牢。
印夕与阿萧阿峰相距很远,我跟随着一名狱卒,踩过咯吱作响的枯草,推开已生锈的栅门,见到大牢内坐着一名蓬头垢面的男子。
那人见到我来,竟瞬间向前趴着,直爬到我的脚边开始呜呜咽咽地哭求着什么,狱卒一脚将那人踢开,吼道,“皇贵妃娘娘与惠嫔娘娘岂也是你能近身的!”
我挥一挥手示意那狱卒出去,待那狱卒走远后,我才蹲下身来,放下手中的食盒,推到那人面前,凝笑道,“印夕,这是本宫为你带的吃食。”
印夕怔怔望着我推在他面前的食盒,良久说不出话来,我拉他起来,道,“印夕,从前种种,本宫可以不与你计较,只是如今,你姐姐与家人皆在本宫手中,三日后,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只看你可愿抓住?”
印夕疯狂点头道,“奴才听娘娘的!奴才再不听信皇后的了!奴才为她卖命,为她诬陷旧主,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轻声一笑,走近印夕一步,道,“你只需说出你知道的,当日皇后借你之手诬陷本宫毒害舒妃与二阿哥承瑞,实情如何,本宫想,你比谁都更清楚。你若能为本宫及家人洗雪冤仇,将来便可与家人宫外相聚。”
印夕思虑了片刻,很快应允道,“奴才一切都听娘娘的!”
我无声无息一笑,退出了潮湿阴冷的牢房,转而去到阿萧与阿峰所在的牢内,他们二人却不同于印夕,就算如今下狱,却仍旧精神爽快,我看了他们二人亦觉亲切,当日若无他们二人,我绝不能活至今日。
我急切地搭了阿萧伸出栅门的手,道,“阿萧,阿峰,你们二人可无恙?”
阿萧含泪对我道,“阿颜姐姐不必再来管我们,姐姐历尽千辛万苦才得以回宫,绝不能再因我们二人而受牵连啊!”
我抬手擦去了阿萧眼底的泪,哽咽道,“我怎能如此忘恩负义,当日皆是你们姐弟二人搭救于我,今日你们落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阿峰也跑到我面前,对我道,“阿颜姐姐,我们本就是天地会中人,是朝廷的反贼,我们生在了天地会中,本该是此结局,姐姐不必难过。”
我已忍不住眼中的泪意,终于落下一滴滴泪来,我将手中悉心为他们二人准备的食物交到他们二人手中,笃定对他们二人道,“有你们二人在,我便多了许多信心,定能扳倒赫舍里氏,为我家族报仇!”
阿萧接过我手中的食盒,抬头问道,“姐姐何意?可是需要我们二人助姐姐一臂之力?!”
我点了点头,不忍地望着他们二人的模样,阿萧与阿峰闻言,即刻坦率对我笑道,“能为阿颜姐姐铲除敌人,我们姐弟俩便死而无憾了。”
我忙去捂了阿萧的嘴,对她道,“我不管你们二人是不是朝廷眼中的反贼,只要我完颜霏尚在一日,绝不叫你们二人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