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良久,纯一见我一直不说一句,才提醒我道,“娘娘,舒贵妃娘娘已在门外候着了。”
我才敛回心神来,道,“请舒贵妃进来。”
舒贵妃身着一身明红色旗装,前后皆以金丝线缠绕而成的流苏作饰,她耳边戴有一对百鸟朝凤图串珠耳环,头上共有十六支步摇,气派早已在我之上。
她怀中也抱着刚满月的毓娴公主,见到我后,将毓娴公主交到身边侍女的怀中,翩然跪下行礼道,“嫔妾陈氏参见皇贵妃娘娘,嫔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我冷厉地并未看她,只是拾起桌上方才的杯盏来,细细抿了一口道,“姐姐快请起来,姐姐身份尊贵,本宫怎敢受姐姐大礼?”
舒贵妃颔首笑道,“嫔妾承蒙皇上错爱,才有今日晋封贵妃殊荣,嫔妾只是汉军旗女子,绝不敢僭越娘娘的身份。”
我冷冷笑道,“姐姐哪里是承蒙皇上错爱?本宫看,皇上一心一意都用在如何保护姐姐周全之上了。”
昨夜里玄烨对我说的那番话,同样有请我不要在日后难为陈裕勤的用意,而他却不能明说,只好委婉道来。
舒贵妃此时却再不像从前一般谦虚委婉,她抬头笑道,“是啊,皇上对嫔妾的用心,连嫔妾也感动涕零,现在虽已是回春的气候了,可皇上怕嫔妾刚生过孩子体弱,便在延禧宫的内墙内命人加修了一扇暖墙,嫔妾想,这样的待遇,原来也只有汉皇后窦漪房的椒房殿才有吧。”
我仍为说话,惠儿也讽刺笑道,“舒贵妃,就算时到今日,你也只是一介贵妃!你居然敢以汉皇后自比?你口口声声说不敢僭越皇贵妃身份,可当真如此吗?”
“罢了!”我喊道,我已看倦了陈裕勤的模样,更听倦了玄烨对她的呵护,若不得最后圆满,不如容我最后几年清修。
惠儿听我一声高喝,也不再说话,舒贵妃也不再作声,正值一片尴尬的沉默之中,常安忽领着阿萧阿峰还有那日裕亲王在街上救下的穆柯走进我宫内来,常安见宫内诸多人正想退出殿去,我却叫住他道,“常安!无妨,领他们进来吧!”
常安颔首应了话,领着身后的人阔步走进殿来,正欲向我跪下行礼,我却一把将他拉起,拉他到我跟前来细细察看他手腕上的伤口。
我掀起他的衣袖来,见他伤口早已清洗干净,纱布也已更细心地更换过,便问他道,“可是额娘帮你换的?”他摇一摇头,“不是,臣弟不敢劳烦额娘,是…是公主为臣弟换的。”
我欣慰一笑,仰头望向常安俊朗的面庞,点头道,“好,多亏有绒儿在你身边。你今日来,可有何事吗?”
常安此时才想起来今日来的用意,领着穆柯走到我身边,道,“长姐,穆柯是记得那个进入天地会女人模样的最后的人,臣弟以为,留他在宫外不安全,不如送他入宫,押入宗人府之中,待臣弟启禀了皇上,再将他提出问话?”
我一把拉过穆柯来,想要问他的话,却发觉他已经有些怔然,我仔细打量,竟发觉,他一直目不转睛而又目瞪口呆地望着坐在一旁的陈裕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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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劫数
“穆柯?你想什么呢,娘娘叫你呢!”阿萧扯了扯穆柯的衣袖,将他带到我面前,我留意到穆柯望向舒贵妃异样的目光后,以手遮了遮口鼻,抬头淡淡对舒贵妃及惠儿佟贵妃三人道,
“今日本宫与常安仍有要事相商,尔等且回去吧。”惠儿及佟贵妃闻声站起,拾裙翩然福身道,“是,娘娘。”
舒贵妃也站起身来向我行礼道,“嫔妾不打扰娘娘,嫔妾告退。”
我含笑点一点头,目送她们几人走出钟粹宫去,才想起她们三人是因晋封才来向我请安的,此时后宫无后,唯有我位同副后,而我今日却没有赏她们三人任何赏赐,于情于理都着实不适。
我后知后觉想起此事来,便命纯雨去取了御膳房今日新进的点心来,我因见方才褆儿十分爱吃,便叫纯雨装了两盒分别去送给胤褆与毓娴。
佟贵妃那边则赠送了一匹她最爱的苏绣玉兰色绸缎,予她去做衣裳。
纯雨拿着点心与绸缎去了,悄悄合起了暖阁的门,我才转眸对穆柯道,“穆柯,你方才怔怔瞧着舒贵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