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必说了。”欣儿悄声安抚我。
小太监挥手致意,远处马夫牵了马车来,他垫好脚凳,打起马车帘子,躬身请道:“二位姑娘请吧。”
我点点头向小太监道谢,缓缓扶了纯风的手,登上马车去,等纯风扶了欣儿上来,她自己也坐定在马车中后,那太监才放下手中卷帘,道:“一路上小心。”
马儿缓缓向前跑着,我随着马车颠簸节奏微微摇晃,紧紧闭起双眼,“阿玛身体向来强健,为何这次会突然病倒?只因我这几日不在家中,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帘外传来马儿颈上的铜铃声,叮铃铃地作响着,纯风抚着我双手安慰:“格格别担心了,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我默默点头,也拍拍纯风的手背,我见她面容憔悴,心中顿生怜悯,“入宫以来,她才是我们三人中最辛苦的。”
马车帘外传来几个女人的吵嚷声,马车也因人潮拥挤而不得不停下,我随手打起马车的帘子,见窗外几个市井妇女围在一起议论:
“你们不知道,这次选秀阵势可大呢!太皇太后亲自为皇上操办的……”
“是啊!如今天下太平,皇上是难得的正人君子,体恤百姓!宫里相安无事,谁家的女儿若是有福气能进得宫去……”
“过几日就是殿选,只是听说陈广庭将军家的千金却病倒了,不得不退出,还真的可惜呢!”
马车仍停在原地等待前方人潮渐渐散去,我欲要放下手中帘子,却忽然被窗外伸进来的一只手死死抓住。
我惊慌失色地看去,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口里模模糊糊地朝我大喊:“姑娘可要小心…!!那个陈家的千金啊!她是你…她是你唯一的敌人!”
纯风惊慌地替我搡开那只黑兮兮的手,骂道:“哪里来的人!简直无礼!敢握我们家格格的手!还不快……”
我打断纯风,想起那男子说的话:“小心陈家的千金……”
又想起旁边那些女人说的:陈广庭将军的女儿此次不能参加选秀。竟来了兴趣,问那蓬头垢面的男子道:“您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男子见我追问,诡秘地一笑,口中念念有词:“想知天下事,只问我一人!姑娘想知道是何事故,可以花银子来问我!在下陈情公子。”
他彬彬有礼地向我拱手示意,而我只觉得他无聊可笑,所说的事情莫名其妙,陈家的千金与我有何干系?
不等我说什么,街上那些议论的女人就一把揪开他,骂道:“什么陈情公子,就是个叫花子,天天在我家门口骗钱!别在这骗人了!快走吧!”
男子仍不肯罢休,追着我喊道:“姑娘别信她们说的,我是真的知道……”
马儿颈上的铜铃声再次响起来,马车再次缓缓挪动,前方的人群渐渐散去,马夫扬起手里的细鞭,高喊一声,“坐稳啦!”
我才轻轻放下手中帘子,却仍能听见那男子在马车外大喊:“姑娘日后遇到难事想着来找我……”
欣儿听了也不禁笑道:“这人倒是有趣,就认准了你!就想着帮你排忧解难呢!”话毕,用衣袖半掩着面,垂眸低声笑着。
“姐姐别笑!不如让他算算姐姐和常宁的缘分?”我话锋一转,欣儿立即收住了笑,用指尖抵在我额上,“再胡说!”
我伸手将揽住欣儿的腕,“姐姐,你且和我说说,你与常宁……究竟怎么样了?”
欣儿倾时收回了笑意,屏气凝神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她坦然地将信纸展平,将细软的信纸铺在我掌心,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常宁只说,他会尽全力。”
我只“嗯”了一声,摩挲着那细软如雪的信纸,仔细叠好交回到欣儿的纤纤玉手中,道:“姐姐好福气,五爷是难得的正人君子……”
我顿了半晌,似是想起什么,方接下话柄道,“我这话倒耳熟,像在哪里听过……”
“方才那些妇人们倒是用过这样的话形容当今圣上呢!”
欣儿笑道,牵起我的手,“妹妹,我正想问你,方才那太监到北三所传话,我见他所穿所戴已是不凡,何况他的主子,你求的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