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蹙了蹙眉,眼神流转,“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定当谨记。”她嘴角含着别有用意的笑意,字字讥讽,“娘娘是何为人臣妾能不知么?步步相让,来日若是被新人踩在脚下,可不怪妹妹今日没有提醒。”
皇后淡笑,转过身去步步离开,“温僖贵妃,本宫劝你好自为之。”佩月正怔怔着望着我,意识到皇后已起驾,欲要追上皇后去,却听皇后吩咐:“佩月,替本宫向老祖宗请安,本宫身子欠安,便不亲自去了。”
佩月打了千儿,又向回走着。
温僖贵妃愤然望向皇后渐行渐远的背影,眼角的怒意已再不可掩藏,她继而望向我道:“完颜霏,你以为皇后能救得了你?只要是本宫愿意,皇后终究不能奈我如何。”
温僖贵妃已步步向我逼来,我鼻前萦绕着的香气中带着几分狠意,“你看这是谁?”
我望去,竟是启青含着笑站在温僖贵妃身边,当日我果然猜得没错,启青正是温僖贵妃的人。
启青假意向我行礼,“不知小主可还记得奴婢?”
我冷冷望着她,目光冷厉如刀锋,“你想做什么!”
她起身后嘴角凝着更浓的笑意,“当时在北三所,奴婢可是知道的,小主与纳兰欣儿时常提起一个男子,他还给小主写过信呢,那封信就是经过奴婢的手,交到纳兰欣儿的手上的。奴婢想知道,若是万岁爷知道,他一心一意护着的女子,和别的人又瓜葛,会怎么样呢?”
当初我阿玛病重,涟笙给我和欣儿写过信,我却不知道那封信是启青经手的。她若是看过信的内容,大概就知道涟笙与我关系之密切了……幸好信在我手上,她就算要诬陷我,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日后……
纯风将我的手腕越握越紧,我的手心里也不由得浸满了凉凉汗意。
我望着启青,轻轻一笑,“姑姑当真是对我分外关注,若是皇上知道您为了迎接我而特意去北三所作教引姑姑,皇上又该作何感受呢?”
良久,我们二人皆不语,只是互相注视着。
“诶呦!小主您怎么在这儿呢,不言语一声就走了?让奴才好找啊!”李德全的声音忽然响起,我急急望去,见他神色慌乱地追了过来,近前来他才发现温僖贵妃也在,便匆忙行了礼。
温僖贵妃立时改了神色,笑盈盈着问李德全道:“李公公好辛苦,可是来传本宫去见驾的?”
李德全也只能笑着奉承温僖贵妃,口上却只能实话实说,“天气燥热,娘娘不如回宫休息,是太皇太后要请完颜小主过去。”李德全向温僖贵妃说完,便转向我道:“小主,快些吧,常安早就候在慈宁宫了,听说老祖宗要赏呢!”
我仍未作任何回答,温僖贵妃却已按捺不住,“没名没分的末流宫嫔,你也敢带到太皇太后面前去,不怕冲撞了么!”
李德全躬身,“娘娘,奴才已经说了,是太皇太后请小主去的。”随后李德全向我挥手示意,“小主,跟奴才走吧。”
蝉鸣声吵得人心神不安,我随了李德全离开了温僖贵妃,皇后身边的佩月也跟来,她还要替皇后去回话。
我敛一敛心神,既然与温僖贵妃注定了不可能安然相处,是风是浪,也唯有面对罢了。
到了慈宁宫时,子静竟在宫门口相迎,见我前来,她暖暖笑着向我行礼,“奴婢见过小主!”我匆忙扶起她,“姐姐不要见外。”
我见子静已能下得床来,看来伤势已无大恙,心中不由得欣慰。
子静道:“小主,我的伤已经全好了,期间裕亲王几次派人来看过,还送了我些上好的金创膏药。不过王爷,倒是向我问起过,完颜格格的近况,可真的有被选秀留下?”
我忆起裕亲王福全,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当时他问起我姐姐的伤情,我还颇为感动。
“阴差阳错的罢了,若我阿玛当时不对我说当今圣上已不年轻了这样的话,我又怎么会丝毫不疑心君默是皇帝?”我越说越激动,渐渐控制不住情绪,最后只能中止自己的回忆,说道,“多思无益,姐姐不要提起了吧。”
子静黯然点头,“或许完颜大人只是希望格格能斩断了入宫的念想呢?所以骗格格说皇帝不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