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重量逐渐沉了,我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啊——”久违了的尖叫从我的肺中穿出,脑迹全是亮眼的白,白得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汪汪汪!”一声狗叫将我拉回现实,银条儿趴在我肩头用温热的舌头舔着我的脸颊。我急忙起身,卧室内一片漆黑,窗户被锁得好好的,我这才发觉,原来刚才的一切全部都是梦。我抱着银条儿,睡意全无,脑子晕晕的,一摸额头,全是汗。银条儿很快又睡着了,打起了呼噜,我将它放在床尾,它很惬意地蜷身,用温热的肚皮围住了我冰冷的双脚。
我发了一会呆,想从床头拿一本书来看,却发觉床头多了一杯水。盛水的玻璃杯上,印着红色的唇印。我将眼睛闭了闭,又睁开,发觉那杯水依然在,并不是我的幻觉。
我将整个房间的等开得很亮,甚至连厨房间的灯都开了,但我不敢靠近灶台,我害怕灶台上出现什么诡异的情景,会让我在这个孤身的公寓里惊吓猝死过去。毕竟,我只有我一个人。从客厅回卧室时,我拿了茶几上的一片佛卡,那卡上画着一尊观音,背面是心经。我将那卡贴在脑门上,默默念了心经的前两句,感觉心里的恐惧稍稍矮下去了一截。整整一夜,我开着灯,在卧室里抄写心经。天际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鸟儿便开始欢叫了。我起身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来,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卧室内的阳光有些僵白。
等气温再升高一些,到了上午九点钟,我吃了点面包,打开画架,开始画那个我梦中出现的女人。仅仅只是用铅笔在素描纸上勾勒了几笔,梦中那种急剧的恐惧便开始发芽,在我的身体里由内往外地撕扯。记得以前读《聊斋志异》,读时不觉吃味,读完后,无端端地在某时某日想起,竟能凭空飞起冷汗,叫我无比害怕,从此便再不看《聊斋》。我画那女人时,已隐隐有些害怕,待到画完,我甚至都不敢长久地看那画卷,害怕画卷里的人活动起来,伸出一双白手将我按住。我把画卷进画筒里,收拾了些衣物,就往长青寺赶。出租车司机见我下午去长青寺,不由得问了句:“我可从来没见过周一下午去长青庙里上香的香客,小姑娘,你还是头一个。”
“怎么,下午不能去拜长青寺吗?”
“小姑娘,长青寺周一下午不开放,你知不知道?”
“没事,您载我上去便可。”
“我载你上去是没问题,但是如果你进不去庙里,下山的路又长,也没什么班车,你怎么下山?再说,一个小姑娘,荒山野岭的,万一遇到坏人,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哟。”
“司机师傅,我想我应该能进庙里的,您开吧。”我说。
“你什么来路啊,我在这里跑生意也五年了,我说句实在话,我带了那么多游客上山,从来没见过游客能够敲开长青寺的门的,真的,那些僧人都在庙里,谁能听见你敲门。”
我并不想和司机师傅多聊,只是说:“谢谢师傅提醒,您尽管开便是。”
☆、解元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爱的读者们,我这两天,有些忙,断更了2天是我的错!!跟大家道个歉。
在这里说一下我的更新时间,我一般都是午夜更新(如果大家看我文章的发表时间就会发觉,基本都是凌晨时分……)
有看到读者在我现代文《候鸟》下面留言说,特别喜欢,催我更新,我真是太高兴了,所以我决定那本也会更新起来的!
最后,真的特别感谢大家的支持!!!
长青寺是间尼姑庙,庙里有一尊白衣观音非常灵验,常年有信男信女前去还愿,庙前的放生池里养了诸多红鲤,池中央还有两位小仙童的坐像。长青寺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每逢月中定闭庙清修三天,杜绝一切游客,我去的那天,正值月中。之所以敢在月中上长青寺,是因为我家里有一个小奶奶在长青寺出家。小奶奶中年丧夫,又无子女,不想给家里人多添麻烦,便在长青寺削发为尼,三十年间与家里人毫无往来,顶多我母亲去长青寺拜佛时会给小奶奶带一些水果和衣物,有时我和母亲一同去,她还会将我带至她做早课的房间,给我吃新鲜的葡萄。
俗话说,佛门清净地,没什么妖邪鬼怪,其实不然。佛门之地,常为亡灵超度、祭拜之所,加之又是尼姑庵,阴气颇盛,鬼魂最是多。每每到了月中,就连原先在庙门口乞讨的乞丐都不见踪影,担心沾染晦气。我拿着画卷从出租车上下来,抄了一条小道,绕进了寺庙的后门。就算是月中天,长青寺的后门白天也是不关的,经常有尼姑从山上挑水采果下来,或者出门化斋。我直直进了寺门,往小奶奶的早课间走。小奶奶见我来了,很是惊奇。她脱下棕黑色的袈袍,细细叠好,找出一个坐垫,示意我坐下。我叫了一声小奶奶,然后将画卷递给她,她一打开,脸色极僵,问我:“这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