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昂驹脸上的表情很夸张,斜睨了我一眼:“你这小姑娘,胆子倒是大得很。”
我不说话,死死拽住陈昂驹的衣袖。
“你不让我走,那你要我干嘛?”陈昂驹问。
“我找你有事。”我道。
“我没这个功夫,我还要回家买菜做饭,等会老婆就接我孩子回家了。”陈昂驹道。
“你有老婆孩子了?”我一愣。潜意识里,我始终觉得道士是不娶妻的。
“怎么,我还不能有老婆孩子?我发觉你这小姑娘管得也太宽了吧?”陈昂驹嘲讽道。
我见根本拦不住陈昂驹,急中生智,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你被这棋盘耽误了投胎,也不见得下得多好多精妙,你说你可怜不可怜?你现在算命得价钱还是30元一次么。”
陈昂驹的脸色变了一变,又变了一变,他一言不发死死盯着我,过了会,转身就走。我追上去,继续道:“你这个演面的道士到处出来害人,你就不怕冤孽还到你老婆孩子头上么。”陈昂驹闻言,走得更快了,不一会就绕出了巷子口,到了大马路上。他忽然站住,对我说:“你想怎么样?”
“我们附近找家麦当劳,聊一聊。”我道。
“前面兆安路有一家麦当劳,我们去那里。”陈昂驹指了指马路。
“好,我请客。”我道。
因为是吃晚饭的点,麦当劳里人山人海,我买了两个汉堡套餐和一杯巧克力圣代,陈昂驹一见到冰淇淋就叫起来:“怎么你有冰淇淋,我没有,我也要吃!”
一个快四五十的老男人跟我吼,说他要吃冰淇淋,这让我不禁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我问:“那你要什么口味?巧克力吗?”
“不要,我喜欢草莓味。”
“真老土。”我嫌弃道。
“哎哟嘿,你这小丫头片子,老子爱吃草莓味还要被你说老土,你也是够了。”
我失笑,给他买了一杯草莓味的圣代。
陈昂驹一边吃,一边把汉堡里的鸡肉挑了出来,“我不吃肉的。”
“那你能吃饱么,我再给你买个菠萝派吃?”
“不用了,你说吧,你找我什么事。”陈昂驹也不是个挑剔的人。
我简明扼要地将幼清的事跟陈昂驹说清楚,但对于我自己的梦境之事予以保留,只是草草说幼清入了我的梦,躲在盛满水的缸里。
陈昂驹一边仔细听我说,一边喝可乐,喝罢,他道:“本来这事挺简单,我再演一次面就行,可问题是,她死无全尸,身无完发,魂又不知所归,我爱莫能助。”
我一听就急,“道师,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她,她一定有什么苦衷,所以才会缠着我,入我的梦。”
“可她在哪里我都找不到,我怎么演?你必须先把她找到,我才能演面啊。”
我心中一动,悔得肠子都青了,“我前月在宋安桥附近的麦当劳见过一个高人,她能用定针往阴阳世间里捞人,厉害得不得了,可惜我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你是不是让她查了我?”陈昂驹问。
我点点头,“是啊。”
“我说我那段时间怎么觉得自己神魂有些剥离,原来是你在捣鬼。这寻人的差事可不能随随便便做的,往来阴阳世间的缘事不能错了顺序,你以后别再随意找人了。”
“我没有随意找人,我就是想要个真相。”我道。
“你想要一个什么真相?”
“我觉得幼清找我,肯定是尘缘未了,若我不帮她找到,她肯定还会来找我。但是,我觉得如果我不尽快查到真相,我恐怕熬不下去了,对我的身心实在太折磨。”
“那你要找,也不能急于一时,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
“我一想到之前幼清男朋友跟我描述的情景我就夜里睡不着,他说幼清晚上来找她,坐在墙头,穿着粉红色的小套裙,手里拿着白色的手袋,脚凌空悬着飘荡,然后鲜红的眼泪从她的内眼角落下来……”
陈昂驹的眉毛就在一块,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从业数十年,还没听说过如此恐怖的梦境,你朋友也是个厉害的角色,难怪你吓得不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这件事,都是你缘起,若不是你诱她算命,也就没有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