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久见她向自己逼来,仅穿一件中衣,睡的领口微有些凌乱,面色一红,连忙跑出门去,“你你你……还是快点吧!”
花阳见他背对着自己,刚刚一脸羞涩扭捏,觉着好笑至极,这样的小鬼头,才多大点一个,竟然这般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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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阳按照赤松子的要求打扮完毕,头上只束了一个半大的丸子,因着她发质本就细碎,这丸子在她发顶也不安生,像是个野兔尾巴一般毛毛刺刺。
身上穿着的就是昨日阿久送来的青色衣衫,阿久个子虽是不高,却浑身是肉,为了掩盖自己的身材经常穿些还要宽大的衣服,此时自己的青衫穿在花阳身上倒是不小,反而还有些阔绰。
花阳现今刚刚十四岁,身量和面庞虽已有了些女孩儿的特征却还是雌雄难辨,现在这么一番打扮,倒像是一个长相秀气的修仙小男童。
阿久看着花阳纤细的身量,附身掐了掐自己身上的肥肉,突然就有些气不过,不耐烦地催促了花阳几声,这才转身去了。
花阳见他走了,连忙快步追上,与阿久勾肩搭背着去往云舒殿。
到了殿门阿久就折了回去,只留下花阳一人进了殿去,赤松子已然已经端坐在左手边的石台之上,花阳来了也不出声。
花阳是何等聪明人物,自然有着自知之明,不等赤松子交代,便自己爬上了右侧石台,学着赤松的样子正襟危坐,双手放于膝上,轻闭了双眼。
却不知此时的赤松子睁开眼来,侧头看了眼旁边的小弟子,果真按照自己的要求换了装扮,此时正有模有样的打坐,看样子很是乖巧听话,一时心中有些好笑,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花阳昨日得了经验故意早睡,今日精神极好,打坐途中虽是腰脊不适扭了几下,倒是没有直接睡着,差强人意一直坚持到了早饭之前。
赤松子今天心情似是极好,对自己说话时也有了笑容,早饭其余都和昨日一样,只是每人多了一个馒头,花阳本就饭量极小,若是食物不对口更是不愿下咽,如今饭菜如此寡淡,便只喝了一碗稀粥,盯着面前馒头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从前在家的时候,宫中膳人都是调着样的安排餐食,好吃的便多吃几口,不爱吃的也就罢了,如今自己来了方壶,事事都不敢违逆师父的意思,她猜想赤松这样的人定时不喜浪费,自己这馒头又委实吃不下去,竟是因为一个馒头为难万分。
赤松子果然发现了异样,看着花阳面前的馒头轻轻言道,“为何不吃了?”
花阳一时语塞,不敢直言,直接掰了馒头塞到嘴里,竟是硬把整个馒头都吃了进去。
赤松子一脸憋笑,这孩子怕是被娇惯坏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这般少又怎么能行?自己这个师父,倒当真能够震住她几分。
“呐,再吃一个?”
花阳看着赤松手里的那个馒头,登时目瞪口呆,脑袋摇的像是个拨浪鼓,“不了不了,师父自己吃吧,弟子已经吃饱了!”
赤松微微一笑,还是把馒头推给了她,“还是留着吧,免得一会儿肚子饿。”
花阳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感动,按说师父是个神仙,且是个能够呼风唤雨的,想要什么得不来?却甘愿过着这般清贫的生活,如今只有两人馒头,却还要留给自己一个,一时竟不舍得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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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二人吃过早饭,赤松子亲自陪着花阳散起步来,说是要为她消食,花阳虽是不明所以,但知道师父对自己一片苦心,摸着口袋里的那个圆滚滚的馒头,心中更加感动。
待真正消了食,这才知道自己想的差了。
现在正在山路上跑的汗流浃背的花阳,摸着师父早晨给自己的那个馒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一边跑着一边回想赤松子的语气,“阿阳,你觉着怎么样,消食了吗?”
“消了消了,我们可以学法术了!”
“不急不急,你先延着这条山路跑到彩织镇,往返各三次,实在累了可以歇息,饿了就吃馒头,为师就在殿里等着你!”犹记得从前的赤松自称为师的时候还很是扭捏别扭,未想到短短几日,竟是叫的这般自然。
花阳本就身体瘦小,经过两年的磨砺更加淡泊消瘦,刚跑到彩织镇的石碑前就已经觉着肝肺欲裂,想到来回统共还有五趟,不禁颓然倒地,脸望着天上的云朵,心中突然涌现丝丝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