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阳刚要解释,却不防锦念朝着自己纵身踢来,被她一脚踢到了胸口,只觉胸闷一闷,嗓子一甜,竟是震出了一口血来,就算花阳不懂得那么多习武之道,可也知道这个锦念的武艺在凡人之中也算技高一筹,这一踢不要紧,直把花阳踢的摔倒在地,辛辛苦苦给赤松拿的早饭也被打翻,一时之间眼含热泪,心中的火气被勾起。
等到锦念再踢过来,却被花阳抱住了大腿,锦念不防她这个套路,忙着把脚抽出去,却被她抱的太紧,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一气之下施出了法术,竟是把花阳震出了多远,锦念虽是还未升仙,可掌握的法术也比花阳多的多,对付花阳一个毫无空手施法能力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花阳向后仰去,脑袋磕在了树干上,又疼又晕,看着前方的锦念也成了两个,耳畔听到男男女女尖酸刻薄的嘲笑言语,只觉得心中屈辱之感带来的创伤大大胜过肉体上的疼痛,只恨自己太过无能,连最基本的尊严都保障不了。
眼看着就要晕厥过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掌轻轻托起,视线之中模模糊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语气急切,充满着担忧。
“阿阳,你还好吧?”
“师……师父?”
“嗯,师父来了……”赤松子跟花阳说完这话,转头望向远处一脸惊恐的一众人物,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真想出手把这些人通通教训一遍,可自己高出他们一辈,年龄又大上那么多,只得把心中怒火隐忍下来,“真是不知蓬莱和瀛洲这样的灵山还能养出这样没有教养的人来,我的徒儿自有我来护着,她学不学法术都由不得他人欺辱!”
说罢抱起已是昏厥过去的花阳,只留下以莫芙为首的一众小辈目瞪口呆,从前的赤松子虽是心怀苍生,可却从未对某个具体的人特殊照顾,这个什么也不会的弟子,竟让他如此疼惜……
这方赤松抱着小徒儿往厢房走去,走了一半却觉着怀里的女孩似是受了极大的创伤,身上曾经由自己渡去的真气隐有消散之势,转瞬之间变作了彩羽雀鸟,小小的脑袋耷拉着,很是虚弱可怜。
赤松心疼不已,又怕被人发现引起事端,幸好他今日穿着广袖,连忙将之拥在胸前,用袖子遮掩起来,进了厢房之后赶紧关上窗户房门,施出法术渡送元气,而他自己也刚刚恢复,体内元气本就不稳,两个时辰下来已是疲惫不堪,看着那张被擦破了皮的巴掌小脸,这孩子竟是又瘦了许多,不知不觉已渐渐脱去当年童颜,渐渐向着少女的面貌生长了。
当下又端了个水盆,拿起绢布擦了擦嘴角和伤口周围的血渍,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恐怕要将传授潋水术的事情,提前一步了……
☆、行云流水
晨光熹微,白雾妖娆,一轮朝阳逐退群星,蓬莱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赤松子跟众仙打了声招呼就先带着徒儿回了方壶,众仙面面相觑,不知他是因为什么这样急促。
花阳早就不想在这继续多待,听师父说要走欣然同意,只是现在看着前方站在云端板着脸的赤松自己也不敢出声询问,自打两人从蓬莱出来他就已经是这样了,抿着嘴皱着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阳想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上前捏了捏赤松的袖口,“师父怎么了?是生了阿阳的气?”
赤松子回了神,一眼看到小徒儿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珠,强挤出一丝笑意,“怎么会?你又没做什么错事?只是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委屈……”
花阳咬了咬下唇,“这也只能怪我没用,跟师父又有什么关系呢……”
赤松子摇了摇头,转过身去没有再出一言。
蓬莱的人声嘈杂更显方壶的静谧安详。山顶只有赤松、花阳和阿久三个住在一起,此时夜色朦胧,云舒殿门前昏黄的灯笼似是在等待着师徒二人的回归。
阿久早已经回房间睡了,只是习惯性地点将灯笼点着照清归人的路。
***
次日一早,师徒二人吃过早饭,花阳跟着赤松来到了方壶海岸,此时潮水已经渐渐平息,微凉的海风驱走了盛夏的凉意,今日的赤松只梳了个半髻,留下一半的发丝在脑后飘飘扬扬。
花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赤松,一袭青衫素雅翩跹,跟着万缕青丝一起袅袅骀荡,甚是落拓不羁,狷狂孤傲,伴随着绵绵浪潮的余韵,一瞬竟是迷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