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解颜仙子,花阳朝门口看去,见她今日穿的甚是素淡,雪白上襦雪白罗裙,胸襟前只有几只鹅黄的连翘作为点缀,发髻间也只插了一根银簪,却丝毫不减风采,若不是她讨厌的人,现在怎么也该有些飘然出尘,风华绝代的感觉了。
可惜她就是花阳讨厌的人,刚刚的事情还没处理好,现在又来了她,这让那张美好的面容在她看来更加讨厌。
花阳又实在不愿意因为她跟师父有矛盾,只得敛去厌恶之色,朝着解颜微微一拜,又回头看向赤松,“弟子还有法术要练,既然来了客人师父就在此处招待吧,徒儿自己去练就好!”
这些日子赤松对她的法术练习看管甚严,本以为赤松不会同意,谁知他竟是出乎意料,“既然如此就不要联系了,今日就休息吧,做什么随你,记得晚上早些回来就好!”
花阳得了一天假期,本该开心的,可现在她开心不起来,不知道怎么心里头堵的难受,又极想留下来听听这两人说些什么,只得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到了门外又一步一挪,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走到窗下正巧听到屋里的两个人一问一答。
问的是赤松子,“太元圣母她老人家最近还不错吧?”
答的是解颜,“蓬莱得了一时安稳,大家的心虽没放到实处,但总归是可以好好的松口气了,师父最近状态不错,今日便是叫我给阿兄送些东西以表谢意。”
花阳现在连挪也不想挪一步,站在窗边听起了墙根儿,听话赤松又说,“本就是我的职责,圣母又何必如此!”
见里面没了动静,花阳偷偷朝里看去,正巧见到解颜直接递上一个锦盒,“师父的一片心意,阿兄还是收下吧!”声音又软又糯,又趁此机会与赤松靠得极近,险些脑袋贴着脑袋。
更可气的是,这女人背对着窗子,将锦盒和赤松挡的严严实实,仿佛多么专心专意介绍着手里的物什,实际上却是趁机揩油,声音也是越来越小,越来越柔,入口即化的桂花糕似的,要是男人的确早都受不住了。
花阳真是怒不可遏,可知道师父最最讨厌苟且之人,像是她这个样子听墙角绝对不够光明磊落,生气也只得忍着,不敢发出一点点声响,蹑手蹑脚地离开此地,到了别处终是呼出一口长气。
可心里头又是要多不得劲有多不得劲,乘着祥云骑往画秋儿家去,问了萱婆婆却不在家,再问白姣姣,正跟白三娘新给她要的小狗完的不亦乐乎,只得垂头丧气不知去哪。
突然之间想起一人,掉转方向朝着兰氏医堂飘飘而去。
兰药师今天不在,只有年轻的兰舟大夫一人在这坐诊,此时的小舟大夫正手提一把秤杆,专心致志给人家量着剂量,抬头看了一眼,颇有些□□乏力,“阿阳妹妹先坐着吧,我先把手里的差事弄好!”
花阳被他的那声阿阳妹妹叫的心窝子暖暖的,看着小舟大夫在一排又一排药架子前边转来转去,后边还有三个人排着抓药,一时有些后悔,自己的事又何必来打搅他呢?人家忙成这个样子还要分出精力来招呼你,当下做了决定,不把真实的来意说给他听。
小舟大夫终是忙完了这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走了过来,两排牙齿白白净净,笑的那叫一个灿烂,“阿阳妹妹等久了吧?我去给你倒杯茶水?”
花阳哪里还能让他辛苦,忙把他召唤住,“兰舟哥哥还是歇一歇罢!我不渴,就是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平日里这样忙碌。”
小舟大夫面颊一红,被她那声兰舟哥哥叫的软绵绵的,又听她说是特地来看看自己,心里头犹如一万只小鹿正在奔腾,突然想起一事,忙从胸襟里抽出一把碧绿的小竹笛,跟他的蓝衣一衬更是色彩娇嫩。
小舟大夫羞赧一笑,“这些日子我仔细学了学,现在算是学会了一首曲子,阿阳妹妹若是空闲可否听听看?”
花阳没想到他这么珍视这把竹笛,心里头颇有些感动,连忙点了点头。却听他吹了一曲随州流传的童谣,虽是没有名字却流传了许久,几乎每个随州的孩子在睡觉的时候都听娘亲哼过这曲。
乐谱简单却好在欢乐,兰舟还有些不熟,吹的曲子也有些断断续续,不过确是激起了花阳队儿时的回忆,再看小舟大夫,颇有些不好意思似的,“阿阳妹妹听着如何?”
花阳连连点头,“吹的甚好,这是我到这以来第一次听人给我吹奏乐器呢!兰舟哥哥真是聪明!”